《增一阿含经》第六卷 利养品第十三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受人利养甚为不易,令人不得至无为之处。所以然者?若修罗陀比丘不贪利养者,终不于我法中,舍三法衣而作居家。

“修罗陀比丘本作阿练若行:到时乞食,一处一坐,或正中食,树下露坐,乐闲居之处,著五纳衣,或持三衣,或乐冢间,勤身苦行,行此头陀。是时,修罗陀比丘常受蒲呼国王供养,以百味之食,日来给与。

“尔时,彼比丘意染此食,渐舍阿练若行:到时乞食,一处一坐,正中食,树下露坐,闲居之处,著五纳衣,或持三衣,或乐冢间,勤身苦体。尽舍此已,去三法衣,还为白衣;屠牛杀生,不可称计,身坏命终,生地狱中。诸比丘,以此方便,知利养甚重,令人不得至无上正真之道。若未生利养心,制令不生;已生,求方便使灭。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灭一法,我证神通,诸漏得尽。云何为一法?所谓味欲。是故,诸比丘,当灭此味欲,我证汝等成神通果,诸漏得尽。”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众生著此味,死堕恶趣中,
 今当舍此欲,便成阿罗汉。

“是故,诸比丘,常当舍此味著之想。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于舍卫城内,有一长者,适丧一子,甚爱敬念,未曾能舍。彼见子死,便生狂惑,周旋往来,不停一处。若见人时,便作是语:“颇有见我儿乎?”

尔时,彼人渐渐往至祇洹精舍,到世尊所,在一面住。尔时,彼人白世尊曰:“瞿昙沙门,颇见我儿乎?”

世尊告长者曰:“何故颜貌不悦,诸根错乱?”

尔时,长者报瞿昙曰:“焉得不尔?所以然者?我今唯有一子,舍我无常,甚爱敬念,未曾离目前;哀愍彼子,故令我生狂。我今问沙门,见我儿耶?”

世尊告曰:“如是,长者,如汝所问:生、老、病、死,世之常法;恩爱别离苦、怨憎会苦,子舍汝无常,岂得不念乎?”

尔时,彼人闻世尊所说,不入其怀,便舍而退去;前行见人,复作是语:“沙门瞿昙说言曰:‘恩爱分别,便有快乐。’如沙门所说,为审尔不?”

前人对曰:“恩爱别离,有何乐哉?”

当于尔时,去舍卫城不远,有众多人而共博戏。尔时,彼人便作是念:“此诸男子聪明智慧,无事不知。我今当以此义问彼诸人。”

尔时,即诣博戏所,问众人曰:“沙门瞿昙向我说曰:‘恩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此者快乐。’诸人等今于意云何?”

是时,诸博戏者报斯人曰:“恩爱别离,有何乐哉?言快乐者,此义不然。”

是时,彼人便作是念:“审知如来言终不虚妄!云何恩爱别离,当有乐耶?此义不然。”

尔时,彼人入舍卫城,至宫门外称:“沙门瞿昙而作是教:‘恩爱别离、怨憎之会,此者快乐。’”

尔时,舍卫城及中宫内,普传此语,靡不周遍。当于尔时,大王波斯匿及摩利夫人,共在高楼之上相娱乐戏。尔时,王波斯匿告摩利夫人曰:“沙门瞿昙审有斯语:‘恩爱离别、怨憎之会,此皆快乐。’”

夫人报曰:“吾不从如来闻此言教,设当如来有此教者,事亦不虚。”

王波斯匿告曰:“犹如师教弟子:‘为是、舍是。’弟子报言:‘如是,大师。’汝今摩利亦复如是,彼瞿昙沙门虽作是说,汝应作是言:‘如是不异,无有虚妄。’然卿速去,不须在吾前立。”

尔时,摩利夫人语竹膊婆罗门曰:“汝今往诣祇洹精舍,到如来所,持我名字,礼世尊足,复以此义具白世尊云:‘舍卫城内及中宫人有此言论:“沙门瞿昙言:恩爱别离、怨憎合会,此皆快乐。”不审世尊有此教耶?’若世尊有所言说者,汝善承受,还向我说。”

是时,竹膊婆罗门受夫人教敕,寻往至祇洹精舍,到世尊所,共相问讯;共相问讯已,在一面坐。

时,彼梵志白世尊曰:“摩利夫人礼世尊足,问讯如来起居轻利,游步康强乎?训化盲冥,得无劳耶?”复作是语:“此舍卫城内普传此言:‘沙门瞿昙而作是教:恩爱别离、怨憎之会,此乐快哉!’不审世尊有是言教耶?”

尔时,世尊告竹膊婆罗门曰:“于此舍卫城内,有一长者丧失一子,彼念此子,狂惑失性,东西驰走,见人便问:‘谁见我子?’然婆罗门,恩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此皆无有欢乐。昔日此舍卫城中,复有一老母无常,亦复狂惑,不识东西;复有一老父无常;亦复有兄弟姊妹皆悉无常。彼见此无常之变,生狂失性,不识东西。婆罗门,昔日此舍卫城中有一人新迎妇,端正无双。尔时,彼人未经几时,便自贫穷。时,彼妇父母见此人贫,便生此念:‘吾当夺女,更嫁与余人。’彼人窃闻妇家父母欲夺吾妇,更嫁与余家。尔时,彼人衣里带利刀,便往至妇家。当于尔时,彼妇在墙外纺作。是时,彼人往至妇父母家问:‘我妇今为所在?’妇母报言:‘卿妇在墙外阴中纺作。’尔时,彼人便往至妇所;到已,问妇曰:‘云卿父母欲夺汝更余嫁耶?’妇报言:‘信有此语,然我不乐闻此言耶!’尔时,彼人即拔利剑,取妇刺杀,复取利剑,自刺其腹,并复作是语:‘我二人俱取死。’婆罗门,当以此方便,知恩爱别离、怨憎会苦,此皆愁忧,实不可言!”

尔时,竹膊婆罗门白世尊曰:“如是,世尊,有此诸恼,实苦不乐。所以然者?昔我有一子,舍我无常,昼夜追忆,不离心怀。时我念儿,心意狂惑,驰走东西,见人便问:‘谁见我儿?’沙门瞿昙今所说者,诚如所言。国事烦多,欲还所止。”

世尊告曰:“今正是时。”

竹膊婆罗门即从座起,绕佛三匝而去;往来至摩利夫人所,以此因缘具白夫人。

时,摩利夫人复至波斯匿王所,到已,白大王曰:“今欲有所问,惟愿大王事事见报!云何,大王,为念琉璃王子不?”

王报言:“甚念爱愍,不去心首。”

夫人问曰:“若当王子有迁变者,大王,为有忧也?”

王复报言:“如是,夫人,如汝所言。”

夫人问曰:“大王当知:恩爱别离,皆兴愁想。云何,大王,为念伊罗王子乎?”

王报言:“我甚爱敬!”

夫人问曰:“大王,若当王子有迁变者,有愁忧耶?

王报言:“甚有愁忧!”

夫人报言:“当以此方便,知恩爱别离,无有欢乐。云何,大王,念萨罗陀刹利种不?”

王报言:“甚爱敬念!”

夫人言:“云何,大王,若使萨罗陀夫人有变易者,大王为有忧耶?”

王报言:“吾有愁忧。”

夫人言:“大王,当知恩爱别离,此皆是苦。”

夫人言:“王念我不?”

王言:“我爱念汝。”

夫人言:“设当我身有变易者,大王有愁忧乎?”

王言:“设汝身有变易,便有愁忧。”

“大王,当以此方便,知恩爱别离、怨憎合会,无欢乐心。”

夫人言:“云何,大王,念迦尸、拘萨罗人民乎?”

王言:“我甚爱念迦尸、拘萨罗人民!”

夫人言:“迦尸、拘萨罗人民设当变易者,大王有愁忧乎?”

王言:“迦尸、拘萨罗人民当有变易者,我命不存,况言愁忧乎?所以然者?我因迦尸、拘萨罗国人民力,当得自存。以此方便,知命尚不存,何况不生愁忧乎?”

夫人言:“以此知之,恩爱别离,皆有此苦,无有欢乐。”

尔时,王波斯匿右膝著地,叉手合掌而向世尊,作是说:“甚奇!甚奇!彼世尊而说此法。若当彼沙门瞿昙来者,尔乃可得共言论。”复语夫人:“自今以后,当更看汝胜于常日,所著服饰与吾无异。”

尔时,世尊闻摩利夫人与大王立此论本,告诸比丘:“摩利夫人甚大聪明,设当王波斯匿问我此语者,我亦当以此义向彼王说之,如夫人向王所说而无有异。”

又告诸比丘:“我声闻中第一得证优婆斯,笃信牢固,所谓摩利夫人是。”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拔祇国尸牧摩罗山鬼林鹿园中。

尔时,那忧罗公长者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须臾退坐,白世尊曰:“我今年朽,加复抱病,多诸忧恼。惟愿世尊随时教训,使众生类长夜获安隐!”

尔时,世尊告长者曰:“如汝所言,身多畏痛,何可恃怙?但以薄皮而覆其上。长者当知:其有依凭此身者,正可见须臾之乐;此是愚心,非智慧者所贵。是故,长者,虽身有病,令心无病。如是,长者,当作是学!

尔时,长者闻说斯言,从座起,礼世尊足,便退而去。

尔时,长者复作是念:“我今可往至尊者舍利弗所问斯义。”是时,舍利弗去彼不远,在树下坐。是时,那优罗公往至舍利弗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是时,舍利弗问长者:“颜貌和悦,诸根寂静,必有所因。长者,故当从佛闻法耶?”

时,长者白舍利弗言:“云何,尊者舍利弗,颜貌焉得不和悦乎?所以然者?向者世尊以甘露之法,溉灌胸怀。”

舍利弗言:“云何,长者,以甘露之法,溉灌胸怀?”

长者报言:“于是,舍利弗,我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我白世尊曰:‘年朽长大,恒抱疾病,多诸苦痛,不可称计。惟愿世尊分别此身,普使众生,获此安隐!’尔时,世尊便告我言:‘如是,长者,此身多诸衰苦,但以薄皮而覆其上。长者当知:其有恃怙此身者,正可有斯须臾之乐,不知长夜受苦无量。是故,长者,此身虽有患,当使心无患。如是,长者,当作是学!’世尊以此甘露之法,而见溉灌。”

舍利弗言:“云何,长者,更不重问如来此义乎?云何身有患、心有患?云何身有病、心无病?”

长者白舍利弗言:“实无此辩重问世尊,身有患、心有患,身有患、心无患。尊者舍利弗必有此辩,愿具分别!”

舍利弗言:“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与汝广演其义。”

对曰:“如是,舍利弗。”从彼受教。

舍利弗告长者曰:“于是,长者,凡夫之人不见圣人,不受圣教,不顺其训;亦不见善知识,不与善知识从事。彼计色为我,色是我所,我是色所;色中有我,我中有色,彼色、我色合会一处。彼色、我色以集一处,色便败坏,迁移不停,于中复起愁忧苦恼。痛、想、行、识皆观我有识,识中有我,我中有识,彼识、我识合会一处。彼识、我识以会一处,识便败坏,迁移不停,于中复起愁忧苦恼。如是,长者,是为身亦有患,心亦有患。”

长者问舍利弗曰:“云何身有患、心无患耶?”

舍利弗言:“于是,长者,贤圣弟子承事圣贤,修行禁法,与善知识从事,亲近善知识。彼亦不观我有色;不见色中有我,我中有色;不见色是我所,我是色所。彼色迁转不住,彼色以移易,不生愁忧、苦恼、忧色之患;亦复不见痛、想、行、识。不见识中有我,我中有识;亦不见识我所,亦不见我所识。彼识、我识以会一处,识便败坏,于中不起愁忧、苦恼。如是,长者,是为身有患而心无患。是故,长者,当作是习,遗身去心,亦无染著。如是,长者,当作是学!”

尔时,那忧罗公闻舍利弗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与数千万众,前后围绕而为说法。尔时,江侧婆罗门身负重担,便至世尊所;到已,舍担一面,在世尊所,默然而住。尔时,彼婆罗门作是思惟:“今日沙门瞿昙与数千万众,前后围绕而为说法;我今清净,与沙门瞿昙等无有异。所以然者?沙门瞿昙食好粳粮,种种肴馔;今我食果蓏以自济命。”

尔时,世尊以知婆罗门心中所念,告诸比丘:“其有众生以二十一结染著心者,当观彼人必堕恶趣,不生善处。云何为二十一结?瞋心结、恚害心结、睡眠心结、调戏心结、疑是心结、怒为心结、忌为心结、恼为心结、嫉为心结、憎为心结、无惭心结、无愧心结、幻为心结、奸为心结、伪为心结、诤为心结、骄为心结、慢为心结、妒为心结、增上慢为心结、贪为心结。诸比丘,若有人有此二十一结染著心者,当观其人必堕恶趣,不生善处。犹如白氎新衣,久久朽故,多诸尘垢,意欲染成其色,青、黄、赤、黑终不得成。何以故?以有尘垢故。如是,比丘,若有人以此二十一结染著心者,当观其人必堕恶趣,不生善处。

“设复有人无此二十一结染著心者,当知斯人必生天上,不堕地狱中。犹如新净白氎,随意欲作何色,青、黄、赤、黑必成其色,终不败坏。所以然者?以其净故。此亦如是,其有无此二十一结染著心者,当观其人必生天上,不堕恶趣。

“若彼贤圣弟子起瞋恚心结,观已,便能息之。起恚害心结、起睡眠心结、起调戏心结、起疑心结、起怒心结、起忌心结、起恼心结、起嫉心结、起憎心结、起无惭心结、起无愧心结、起幻心结、起奸心结、起伪心结、起诤心结、起骄心结、起慢心结、起妒心结、起增上慢心结、起贪心结。

“若彼贤圣弟子无瞋、无恚、无有愚惑,心意和悦,以慈心普满一方而自娱乐;二方、三方、四方亦尔。四维上下,于一切中,一切亦一切世间,以无限无量,不可称计,心无恚怒而自游戏。以此慈心,遍满其中,得欢喜已,心意便正。复以悲心普满一方而自娱乐;二方、三方、四方亦尔。四维上下,于一切中,一切亦一切世间,以无量无限,不可称计,心无恚怒而自游戏。以此悲心,遍满其中,得欢喜已,心意便正。复以喜心普满一方而自娱乐;二方、三方、四方亦尔。四维上下,于一切中,一切亦一切世间,以无量无限,不可称计,心无恚怒而自游戏。以此喜心,遍满其中,得欢喜已,心意便正。复以护心普满一方而自娱乐;二方、三方、四方亦尔。四维上下,于一切中,一切亦一切世间,以无量无限,不可称计,心无恚怒而自游戏。以此护心,遍满其中,得欢喜已,心意便正,便于如来所成于信根,根本不移,竖高显幢,不可移动。诸天、龙、神、阿须伦、沙门、婆罗门,或世人民,于中得欢喜,心意便正。此是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于中得欢喜,心意便正,亦复成就于法。如来法者,甚为清净,不可移动,人所爱敬。如是智者当作是观,便于中而得欢喜,亦复成就于众。如来圣众甚为清净,性行纯和,法法成就: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圣众者,四双八辈。此是如来圣众,可敬可贵,实可承事。于中得欢喜,心意便正。

“彼复以此三昧,心清净无瑕秽,诸结使尽,亦无沾污,性行柔软,逮于神通,便得自识无量宿命事,所从来处,靡不知之。若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生、三十生、四十生、五十生、百生、千生、百千生,成败劫、不成败劫、成败不成败劫、无数成败劫、无数不成败劫,我曾在彼,字某、名某、姓某,如是生、如是食、受如是苦乐,受命长短,从彼终生彼间,从彼终生此间,如是自识无数宿命事。

“复以此三昧,心清净无瑕秽,知众生心所念之事。彼复以天眼观众生类:有生者、有终者,善色、丑色,善趣、恶趣,若好、若丑,随众生行所作果报,皆悉知之。或有众生,身行恶,口行恶,心行恶,诽谤贤圣,邪见造邪见行,身坏命终,生三恶道,趣泥犁中。或复有众生,身行善,口行善,意行善,不诽谤贤圣,正见、无有邪见,身坏命终,生天上善处。是谓清净天眼观众生类:有生者、有终者,善色、丑色,善趣、恶趣,若好,若丑,随众生行所作果报,皆悉知之。

“彼复以此三昧,心清净无瑕秽,无有结使,心性柔软,逮于神通。复以漏尽通而自娱乐。彼观此苦,如实知之;复观苦集,复观苦尽,复观苦出要,如实知之。彼作是观已,欲漏心得解脱,有漏心、无明漏心得解脱;已得解脱,便得解脱智: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如是,比丘,贤圣弟子心得解脱,虽复食粳粮、善美种种肴膳,抟若须弥,终无有罪。所以然者?以无欲、尽爱故,以无瞋、尽恚故,以无愚痴、尽愚痴故,是谓比丘中比丘,则内极沐浴已。”

尔时,江侧婆罗门白世尊曰:“瞿昙沙门,可往至孙陀罗江侧沐浴。”

世尊告曰:“云何,婆罗门,名之为孙陀罗江水?”

婆罗门曰:“孙陀罗江水是福之深渊,世之光明。其有人物在彼河水浴者,一切诸恶皆悉除尽。”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此身无数劫,经历彼河浴,
 及诸小陂池,靡不悉周遍。
 愚者常乐彼,暗行不清净,
 宿罪内充躯,彼河焉能救?
 净者常快乐,禁戒清亦快,
 清者作清行,彼愿必果成。
 设护不与取,行慈不杀生,
 守诚不妄语,心等无增减,
 汝今于此浴,必获安隐处。
 彼河何所至?犹盲投乎冥。”

尔时,婆罗门白世尊曰:“止!止!瞿昙,犹如偻者得伸,暗者见明,迷者示道,于暗室燃明,无目者为作眼目。如是,沙门瞿昙,无数方便说此妙法,愿听为道!”

尔时,江侧婆罗门即得作道,受具足戒,所以族姓子,出家学道,修无上梵行: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是时,尊者孙陀罗谛利即成阿罗汉。

尔时,尊者孙陀罗谛利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五百人俱。

尔时,释提桓因日时已过,向暮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释提桓因即以偈颂问如来义:

“能说能宣布,渡流成无漏,
 以渡生死渊,今问瞿昙义。
 我观此众生,所作福佑业,
 造行若干种,施谁福最尊?
 尊今灵鹫山,惟愿演此义,
 知释意所趣,亦为施者宣。”

尔时,世尊以偈答曰:

“四趣告福无,四果具足成,
 诸学得迹人,宜信奉其法。
 无欲亦无恚,愚尽成无漏,
 尽度一切渊,施彼成大果。
 诸此众生类,所作福德业,
 造行若干种,施僧获福多。
 此众度无量,犹海出珍宝,
 圣众亦如是,演慧光明法。
 拘翼彼善处,能施众僧者,
 获福不可计,最胜之所说。”

尔时,释提桓因闻佛所说已,即礼佛足,便于彼退而去。

尔时,释提桓因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五百人俱。

尔时,尊者须菩提亦在王舍城耆阇崛山侧,别作屋庐而自禅思。尔时,尊者须菩提身得苦患,甚为沉重,便作是念:“我此苦痛为从何生?复从何灭?为至何所?”尔时,尊者须菩提便于露地而敷坐具,直身正意,专精一心,结跏跌坐,思惟诸入欲害苦痛。

尔时,释提桓因知尊者须菩提所念,便以偈敕波遮旬曰:

“善业脱诸缚,居在灵鹫山,
 今得极重患,乐空诸根定。
 速来往问疾,觐省尊上颜,
 既得获大福,种德莫过是。”

时,波遮旬对曰:“如是,尊者。”

尔时,释提桓因将五百天人及波遮旬,譬如士夫屈伸臂顷,便从三十三天没,来至灵鹫山中,离尊者须菩提不远,复以此偈语波遮旬曰:

“汝今觉善业,乐禅三昧定,
 柔和清净音,令使从禅起。”

波遮旬对曰:“如是。”

尔时,波遮旬从释提桓因闻语已,便调琉璃之琴,前至须菩提所,便以此偈叹须菩提曰:

“结尽永无余,诸念不错乱,
 诸尘垢悉尽,愿速从禅觉。
 心息渡有河,降魔度诸结,
 功德如大海,愿速从定起。
 眼净如莲华,诸秽永不著,
 无归与作归,空定速时起。
 渡四流无为,善解无老病,
 以脱有为灾,唯尊时定觉。
 五百天在上,释主躬自来,
 欲觐圣尊颜,解空速时起。”

尔时,尊者须菩提即从座起,复叹波遮旬曰:“善哉!波遮旬,汝今音与琴合,琴与音合,而无有异。然琴音不离歌音,歌音不离琴音,二声共合,乃成妙声。”

尔时,释提桓因便往至尊者须菩提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释提桓因白须菩提言:“云何,善业,所抱患苦有增损乎?今此身病为从何生?身生耶?意生乎?”

尔时,尊者须菩提语释提桓因言:“善哉!拘翼,法法自生,法法自灭;法法相动,法法自息。犹如,拘翼,有毒药,复有害毒药。天帝释,此亦如是,法法相乱,法法自息,法能生法,黑法用白法治,白法用黑法治。天帝释,贪欲病者用不净治,瞋恚病者用慈心治,愚痴病者用智慧治。如是,释提桓因,一切所有皆归于空,无我、无人,无寿、无命,无士、无夫,无形、无像,无男、无女。犹如,释提桓因,风坏大树,枝叶雕落;雷雹坏苗,华果初茂,无水自萎;天降时雨,生苗得存。如是,天帝释,法法相乱,法法自定。我本所患疼痛苦恼,今日已除,无复患苦。”

是时,释提桓因白须菩提言:“我亦有愁忧苦恼,今闻此法无复有愁忧。众事猥多,欲还天上。已亦有事及诸天事,皆悉猥多。”

时,须菩提言:“今正是时,宜可时去。”

是时,释提桓因即从座起,前礼须菩提足,绕三匝而去。

是时,尊者须菩提便说此偈:

“能仁说此语,根本悉具足,
 智者获安隐,闻法息诸病。”

尔时,释提桓因闻尊者须菩提所说,欢喜奉行。

调达及二经,皮及利师罗,

竹膊、孙陀利,善业、释提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