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一阿含经》第二十三卷 增上品第三十一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生漏婆罗门往至世尊所,共相问讯,在一面坐。尔时,婆罗门白世尊曰:“在闲居穴处,甚为苦哉!独处只步,用心甚难!”

世尊告曰:“如是,梵志,如汝所言:‘闲居穴处,甚为苦哉!独处只步,用心甚难!’所以然者?我曩昔未成佛道时,为菩萨行,恒作是念:‘在闲静穴处,甚为苦哉!独处只步,用心甚难!’”

婆罗门白佛言:“若有族姓子,以信坚固,出家学道,今沙门瞿昙最为上首,多所饶益,为彼萌类而作奖导。”

世尊告曰:“如是,婆罗门,如汝所言:‘诸有族姓子,以信坚固,出家学道,我最为上首,多所饶益,与彼萌类而作奖导。’设彼见我皆起惭愧,诣山泽之中闲静穴处。

“我尔时便作是念:‘诸有沙门、婆罗门身行不净,亲近闲居无人之处;身行不净,唐劳其功,不是真行,畏恶不善法。然我今日身行非为不净,亲近闲居之处;诸有身行不净,亲近闲静之处者,此非我之所有。所以然者?我今身行清净,诸阿罗汉身行清净者,乐闲居穴处,我最为上首。’如是,婆罗门,我自观身所行清净,乐闲居之处,倍复喜悦。

“我尔时便作是念:‘诸有沙门、婆罗门意行不清净,命不清净,亲近闲居无人之处,彼虽有此行,犹不真正,恶不善法彼皆悉备具,此非我有。所以然者?我今所行身、口、意、命清净。有沙门、婆罗门身、口、意、命清净,乐在闲居清净之处,彼则我所有。所以然者?我今所行身、口、意、命清净。诸有阿罗汉身、口、意、命清净者,乐在闲静之处,我最为上首。’如是,婆罗门,当我身、口、意、命清净,在闲静之处时,倍增喜悦。

“尔时,我便作是念:‘是谓沙门、婆罗门多所畏惧,处在闲静之处,尔时便畏惧恶不善法。然我今日永无所畏,在无人闲静之处,谓诸沙门、婆罗门有畏惧之心,在闲静处,谓彼非我有。所以然者?我今永无畏惧,在闲静之处而自游戏;诸有畏惧之心在闲居者,此非我有也。所以然者?我今已离苦患,不与此同也。’如是,婆罗门,我观此义已,无有恐怖,增于喜悦。

“诸有沙门、婆罗门毁彼自誉,虽在闲居之处,犹有不净之想。然我,梵志,亦非毁他,复非自誉;诸有自叹复毁他者,此非我有。所以然者?我今无有慢故,诸贤圣无有慢者,我最为上首。我观比义已,倍复喜悦。

“诸有沙门求于利养,不能自休,然我今日无有利养之求。所以然者?我今无求于人,亦自知足;然我知足之中,我最为上首。我观此义已,倍复欢喜。

“诸有沙门、婆罗门心怀懈怠,不勤精进亲近闲静之处,彼非我有。所以然者?我今有勇猛之心故,中不懈倦;诸有贤圣勇猛之心者,我最为上首也。我自观此义已,倍增欢喜。

“我尔时复作是念:‘诸有沙门、婆罗门多诸忘失,居在闲处,虽有此行,犹有恶不善法,然我今日无有诸忘失。设复,梵志,有忘失之人者,彼非我有;诸有贤圣之人不忘失者,我最为上首。’我今观此义已,在闲居处,倍增欢喜。

“尔时,我复作是念:‘诸有沙门、婆罗门意乱不定,彼便有恶不善法,与恶行共并。然我今日意终不乱,恒若一心;诸有乱意心不定者,彼非我有。所以然者?我恒一心,设有贤圣心一定者,我最为上首。’我今观此义已,虽居闲静之处,倍增欢喜。

“我尔时复作是念:‘诸有沙门、婆罗门愚痴暗冥,亦如群羊。彼人便有恶不善法,彼非我有;然我今日恒有智慧,无有愚痴,处在闲居。设有如此行者,彼非我有,我今智慧成就。诸有贤圣智慧成就者,我最为上首。’我今观此义已,虽在闲居,倍增欢喜。

“我当在闲居之中时,设使树木摧折、鸟兽驰走,尔时我作是念:‘此是大畏之林。’尔时复作是念:‘设使畏怖来者,当求方便,不复使来。若我经行有畏怖来者,尔时我亦不坐卧,要除畏怖,然后乃坐。设我住时有畏怖来者,尔时我亦非经行,亦复不坐,要使除其畏怖,然后乃坐。设我坐时有畏怖来者,尔时我不经行,要除畏怖,然后乃坐。若我卧时有畏怖来者,尔时我亦非经行,亦复不坐,要使除其畏怖,然后乃卧。’

“梵志当知:诸有沙门、婆罗门日夜之中不解道法,我今说彼人极为愚惑。然我,梵志,日夜之中解于道法,加有勇猛之心,亦不虚妄,意不错乱,恒若一心,无贪欲想,有觉、有观,念持喜、乐,游于初禅;是谓,梵志,是我初心于现法中而自娱乐。若除有觉、有观,内有欢喜,兼有一心,无觉、无观,定念喜,游于二禅;是谓,梵志,第二之心于现法中而得欢乐。我自观知内无念欲,觉身快乐,诸贤圣所希望,护念欢乐,游于三禅;是谓,梵志,第三之心。若复苦乐已除,无复忧喜,无苦无乐,护念清净,游于四禅;是谓,梵志,第四增上之心,而自觉知游于心意。

“当我在闲居之时,有此四增上之心。我以此三昧之心,清净无瑕秽,亦无结使,得无所畏,自识宿命无数劫事。尔时,我忆宿命之事,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三十、四十、五十、百生、千生,成败之劫,皆悉分别:‘我曾生彼,字某、名某,食如是之食,受如是苦乐,从彼终而此间生,死此生彼。’因缘本末,皆悉明了。

“梵志当知:我初夜时而得初明,除其无明,无复暗冥,心乐闲居而自觉知。复以三昧心无瑕秽,亦无结使,心意在定,得无所畏。复知众生生者、死者,我复以天眼观众生类,生者、死者,善色、恶色,善趣、恶趣,若好、若丑,随行善恶,皆悉分别。诸有众生身行恶,口行恶,意行恶,诽谤贤圣,恒怀邪见,与邪见相应,身坏命终,生地狱中。诸有众生身行善行,口修善行,意修善行,不诽谤贤圣,恒修正见,与正见相应,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复以天眼清净无瑕秽,观众生类,生者、死者,善色、恶色,善趣、恶趣,若好、若丑,随其行本,皆悉知之。

“梵志当知:若中夜时得第二明,无复暗冥,而自觉知乐于闲居。我复以三昧心清净无瑕秽,亦无结使,心意得定,得无所畏,得尽漏心,亦知此苦如实不虚。当我尔时得此心时,欲漏、有漏、无明漏心得解脱;已得解脱,便得解脱智: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

“是谓,梵志,我后夜时得第三明,无复暗冥。云何,梵志,颇有此心:如来有欲心、瞋恚心、愚痴心,未尽在闲居之处?梵志,莫作是观!所以然者?如来今日诸漏永除,恒乐闲居,不在人间,然我今日观此二义已,乐闲居之处。云何为二?又自游闲居之处,兼度众生,不可称计。”

尔时,生漏梵志白佛言:“以为众生愍度一切。”梵志复白佛言:“止!止!世尊,所说过多,犹如偻者得伸,迷者得道,盲者得眼目,在暗见明;如是,沙门瞿昙无数方便而为说法。我今归佛、法、众,自今以后受持五戒,不复杀生,为优婆塞。”

尔时,生漏梵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拘深瞿师园中——过去四佛所居之处。

尔时,王优填及五百女人、舍弥夫人等,欲诣园观游戏。当于尔时,舍卫城中有一比丘,便作是念:“与世尊别久,欲往礼敬、承受、问讯。”尔时,彼比丘到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后,除去衣钵坐具,又以神足飞在虚空,往诣拘深园中。尔时,彼比丘还舍神足,往诣林中,在一闲静之处,结跏趺坐,正身正意,系念在前。

尔时,舍弥夫人将五百女人等,往到此林。是时,舍弥夫人遥见比丘以道神足在树下坐,见已,往至比丘前,头面礼足,在前叉手而住;及五百夫人皆悉头面礼足,亦复叉手而围绕之。

尔时,优填王遥见五百女人叉手,绕此比丘而住,见已,便作是念:“此中必当有群鹿!若当有杂兽,必然不疑。”尔时,王乘马急走,往诣女人聚中。

是时,舍弥夫人遥见王来,便作是念:“此优填王极为凶恶,备能取此比丘害之。”是时,夫人举右手白王曰:“大王当知:此是比丘,勿复惊怖!”

是时,王即下马舍弓,来至比丘所,谓比丘言:“比丘,与我说法。”

是时,彼比丘即举眼仰观王,默然不语。

尔时,王复语比丘曰:“速与我说法!”

尔时,比丘复举眼仰观王已,默然不语。

是时,王复作是念:“我今可问禅中间事:若当与我说者,当供养之,尽其形寿,施与衣被、饮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设不与我说者,当取杀之!”尔时,王复语比丘言:“比丘,与我说法。”尔时,彼比丘亦默然不对。

尔时,树神即知其心,便遥化作鹿群,欲乱王耳目,使起异想。是时,王遥见鹿已,便作是念:“今且舍此沙门,沙门竟当何所至凑!”即乘马往射群鹿。

是时,夫人白道人曰:“比丘,今为所诣?”

比丘曰:“欲至四佛住处往觐世尊。”

夫人白言:“比丘,今正是时,速往所在,勿复住此,为王所害者,罪王甚重。”

是时,彼比丘即从座起,收摄衣钵,飞在虚空,远逝而去。是时,夫人见道人在虚空中高飞而去,便遥语王曰:“惟愿大王观此比丘有大神足,今在虚空踊没自在。今此比丘尚有此力,何况释迦文佛而可及乎?”

是时,彼比丘到瞿师园中,还舍神足,以常凡法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问比丘曰:“云何,比丘,在舍卫城劳于夏坐乎?随时乞食不亦倦耶?”

比丘曰:“我在舍卫城实无所倦。”

佛语比丘:“今日何故来至此间?”

比丘白佛:“故来觐尊,问讯起居。”

世尊告曰:“汝今见我及见此四佛住处耶?汝今得脱王手甚为大奇,汝何为不与王说法?又复优填王作是言:‘比丘,今当为我说法,汝今何故不为我说法?’若当比丘与王说法者,优填王极怀欢喜,已有欢喜,尽其形寿供养衣被、饮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

是时,比丘白佛言:“时,王欲问禅中间事,是故不报此义耳!”

世尊告曰:“汝比丘,何故不与王说禅中间事?”

比丘报曰:“优填王用此禅为?本怀凶暴,无有慈心,杀害众生不可称计,与欲相应,三毒炽盛,没在深渊,不睹正法,习惑无知,诸恶普集,行于骄慢,依王力势,贪著财宝,轻慢世人,盲无有眼,此人复用禅为?夫禅定法,诸法中妙,难可觉知,无有形相,非心所测,此非常人所及,乃是智者所知。以是之故,不与王说法。”

是时,世尊告曰:“若有朽故之衣,要须浣之乃净。极盛欲心,要当观不净之想,然后乃除。若瞋恚盛者,以慈心除之。愚痴之暗,以十二缘法然后除尽。比丘,何故不与优填王说法?设当与说法者,王极欢喜,正使极盛之火犹可灭之,何况人哉?”尔时,彼比丘默然不语。

尔时,佛告比丘:“如来处世,甚奇!甚特!设天、龙、鬼、神、乾沓惒问如来义者,吾当与说之;若使国王、大臣、人民之类问如来义者,亦当与说之;若刹利四姓来问义者,亦当与说之。所以然者?今日如来得四无所畏,说法无有怯弱;亦得四禅,于中自在,兼得四神足,不可称计,行四等心。是故如来说法无有怯弱,非罗汉、辟支佛所能及也,是故如来说法亦无有难。汝今,诸比丘,当求方便,行四等心:慈、悲、喜、护。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所以然者?若比丘所为众生善知识,遇及一切父母知亲,尽当以四事教令知法。云何为四?一者、当恭敬于佛,是时如来者,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度人无量;当求于法,修行正真之法,除秽恶之行,此是智者之所修行;复当方便供养众僧,如来众者,恒共和合,无有诤讼,法成就、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说知见成就,所谓四双八辈、十二贤士,此是如来圣众,可尊、可贵,世间无上福田;复当劝助使行贤圣法、律,无染无污,寂静无为。若有比丘欲行道者,普共行此四事之法。所以然者?法之恭养三尊,最尊、最上,无能及者。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事行迹。云何为四?有乐行迹所行愚惑,此名初行迹;复有乐行迹所行速疾;复有苦行迹所行愚惑;复有苦行迹所行速疾。

“彼云何名为乐行迹所行愚惑?或有一人贪欲炽盛,瞋恚、愚痴炽盛,所行甚苦,不与行本相应,彼人五根愚暗,亦不捷疾。云何为五?所谓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若以愚意求三昧尽有漏者,是谓名为乐行迹钝根得道者也。

“彼云何名为乐根行迹速疾?或有一人无欲.无淫;然于贪欲恒自偏少不殷勤,为瞋恚、愚痴极为减少,五根捷疾,无有放逸。云何为五?所谓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是谓五根。然得五根,成于三昧,尽有漏,成无漏,是谓名为利根行于道迹也。

“彼云何名为苦行迹行于愚惑?或有一人淫意偏多,瞋恚、愚痴炽盛。彼以此法而自娱乐,尽有漏,成无漏,是谓名为苦行迹钝根者也。

“云何苦行迹行于速疾?于是,或一有人少欲、少淫,无有瞋恚,亦不起想行此三法。尔时,有此五根,无有缺漏。云何为五?所谓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是谓为五。彼以此法得三昧,尽有漏,成无漏,是谓苦行迹利根者也。

“是谓比丘有此四行迹,当求方便,舍前三行迹,后一行者当共奉行。所以然者?苦行迹三昧者难得,以得便成道,久存于世。所以然者?不可以乐求乐,由苦然后成道。是故,诸比丘,恒以方便,成此行迹。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四梵志皆得五通,修行善法,普集一处,作是论议:“此伺命来时不避豪强,各共隐藏,使伺命不知来处。”

尔时,一梵志飞在空中,欲得免死,然不免其死,即在空中而命终。第二梵志复入大海水底,欲得免死,即于彼命终。彼第三梵志欲得免死,入须弥山腹中,复于中死。彼第四梵志入地至金刚际,欲得免死,复即彼而命终。

尔时,世尊以天眼观见四梵志,各各避死,普共命终。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非空非海中,非入山石间,
 无有地方所,脱之不受死。”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是,比丘,有梵志四人集在一处,欲得免死,各归所奔,故不免死。一人在空,一人入海水,一人入山腹中,一人入地,皆共同死。是故,诸比丘,欲得免死者,当思惟四法本。云何为四?一切行无常,是谓初法本,当念修行;一切行苦,是谓第二法本,当共思惟;一切法无我,此第三法本,当共思惟;灭尽为涅槃,是谓第四法本,当共思惟。如是,诸比丘,当共思惟此四法本。所以然者?便脱生、老、病、死、愁、忧、苦、恼,此是苦之元本。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成此四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三十三天有四园观,诸天于中而自娱乐,五乐自娱。云何为四?难檀槃那园观、粗涩园观、昼夜园观、杂种园观。然四园之内有四浴池:极冷浴池、香味浴池、轻便浴池、清彻浴池。云何为四?一者、难陀浴池,二名、难陀顶浴池,三名、苏摩浴池,四名、欢悦浴池。比丘当知:四园之内有此四浴池,令人身体香洁,无有尘垢。

“何以故名为难檀槃那园?若三十三天入难檀槃那园已,心性喜悦,不能自胜,于中而自娱乐,故名为难檀槃那园。

“复以何故名为粗涩园观?若三十三天入此园中已,身体极粗。犹如冬时以香涂身,身体极粗;此亦如是,若三十三天入此园中已,身体极粗,不与常同。以是之故,名为粗涩园观。

“复以何故名为昼夜之园?若使三十三天入此园中已,尔时诸天颜色各异,作若干种形体。犹如妇女著种种衣裳,不与本形同;此亦如是,若三十三天入此园中已,作若干种色,不与本同。以是故,名为昼夜之园。

“复以何故名为杂种之园?尔时,最尊之天及中天、下天,入此园已,皆同一类。设复最下之天不得入余三园中,犹如转轮圣王所入之园,余王不复得入园中浴洗,人民之类正可得遥见耳!此亦如是,若最尊神天所入园中浴洗,余小天不复得入。是故名为杂种浴池。

“复以何故名为难陀浴池?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极怀欢悦,是故名为难陀浴池。

“复以何故名为难陀顶浴池?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两两捉手摩其顶而浴洗,正使天女亦复如是,以是之故,名为难陀顶浴池。

“复以何故名为苏摩浴池?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尔时诸天颜貌,尽同人色,无有若干,是故名为苏摩浴池。

“复以何故名为欢悦浴池?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尽无骄慢上下之想,望意偏少,尔时尽同一心而浴洗,故名为欢悦浴池。是谓,比丘,有此因缘,便有此之名。

“今如来正法之中亦复如是,有四园之名。云何为四?一者、慈园,二者、悲园,三者、喜园,四者、护园。是谓,比丘,如来正法之中有此四园。

“复以何故名为慈园?比丘当知:由此慈园生梵天上,从梵天终,当生豪尊之家,饶财多宝,恒有五乐自娱,未曾离目,以是之故,名为慈园。

“复以何故名为悲园?比丘当知:若能亲近悲解脱心,生梵光音天;若来生人中,生豪族家,无有瞋恚,亦饶财多宝,故名为悲园。

“复以何故名为喜园?若能亲近喜园者,生光音天;若来生人间,国王家生,恒怀欢喜,故名为喜园。

“复以何故名为护园?若有人亲近护者,生无想天,寿八万四千劫;若复来生人中,当生中国家,亦无瞋恚,恒护一切非法之行,以是故名为护园。

“比丘当知:如来正法之中有此四园,使诸声闻得游戏其中。然如来此四园之中有四浴池,使我声闻于中洗浴而自游戏,尽有漏,成无漏,无复尘垢。云何为四?一名、有觉有观浴池,二名、无觉无观浴池,三名、护念浴池,四名、不苦不乐浴池。

“以何等故名为有觉有观浴池?若有比丘得初禅已,于诸法中恒有觉、观,思惟诸法,除去结缠,永无有余,以是之故,名为有觉有观。

“复以何故名为无觉无观浴池?若有比丘得二禅已,灭有觉、有观,以禅为食,以是故名之为无觉无观。

“复以何故名为护念浴池?若比丘得三禅已,灭有觉、有观,无觉、无观,恒护念三禅,以是之故,名为护念浴池。

“复以何故名为不苦不乐浴池?若有比丘得四禅已,亦不念乐,复不念苦,亦不念过去当来之法,但用心于现在法中,以是之故,名为不苦不乐浴池。

“是故,诸比丘,如来正法之中有此四浴池,使我声闻于中洗浴,灭二十一结,度生死海,入涅槃城。是故,诸比丘,若欲度此生死海者,当求方便,灭二十一结,入涅槃城。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犹如四大毒蛇极为凶暴,举著一函中。若有人从四方来,欲令活、不求死,欲求乐、不求苦,不愚不暗,心意不乱,无所系属。是时,若王、若王大臣唤此人而告之曰:‘今有四大毒蛇极为凶暴,汝今当随时将养,沐浴令净,随时饮食,无令使乏。今正是时,可往施行。’是时,彼人心怀恐惧,不敢直前,便舍驰走,莫知所凑。复重告彼人作是语:‘今使五人皆持刀剑而随汝后,其有获汝者,当断其命,不足稽迟!’

“是时,彼人畏四大毒蛇,复畏五人捉持刀剑者,驰走东西,不知如何?复告彼人曰:‘今复使六怨家使随汝后,其有得者,当断其命;欲所为者,可时办之。’是时,彼人畏四大毒蛇,复畏五人持刀杖者,复畏六怨家,便驰走东西。彼人若见空墟之中,欲入中藏,若值空舍,若破墙间无坚牢处,若见空器,尽无所有。若复有人与此人亲友,欲令免济,便告之曰:‘此间空闲之处多诸贼寇,欲所为者,今可随意。’

“是时,彼人复畏四大毒蛇,复畏五人持刀杖者,复畏六怨家,复畏空墟村中,便驰走东西。彼人前行,若见大水极深且广,亦无人民及桥梁可度得至彼岸,然复彼人所立之处多诸恶贼。是时,彼人作是思惟:‘此水极为深广,饶诸贼寇,当云何得度彼岸?我今可集聚材木草蘘作筏,依此筏从此岸得至彼岸。’是时,彼人便集薪草作筏已,即得至彼岸,志不移动。

“诸比丘当知:我今作喻,当念解之。说此义时,为有何义?言四毒蛇者,即四大是也。云何为四大?所谓地种、水种、火种、风种,是谓四大。五人持刀剑者,此是五盛阴也。云何为五?所谓色阴、痛阴、想阴、行阴、识阴是也。六怨家者,欲爱是也。空村者,内六入是也。云何为六?所谓六入者:眼入、耳入、鼻入、口入、身入、意入。

“若有智慧者而观眼时,尽空无所有,亦不牢固;若复观耳、鼻、口、身、意时,尽空无所有,皆虚、皆寂,亦不牢固。云水者,四流是也。云何为四?所谓欲流、有流、见流、无明流。大筏者,贤圣八品道是也。云何为八?正见、正治、正语、正方便、正业、正命、正念、正定,是谓贤圣八品道也。水中求度者,善权方便精进之力也。此岸者,身邪也;彼岸者,灭身邪也。此岸者,阿阇世国界也;彼岸者,毗沙王国界也。此岸者,波旬国界也;彼岸者,如来之境界也。”

是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舍卫城中有一优婆塞,而命终还生舍卫城中大长者家,最大夫人妊身。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见此优婆塞生舍卫城中最富长者家。即于其日,复有梵志身坏命终,生地狱中,尔时世尊亦以天眼观。复即以其日,阿那邠邸长者命终,生善处天上,是时世尊亦以天眼观。即以其日,有一比丘而取灭度,世尊亦以天眼观见。

尔时,世尊见此四事已,便说斯偈:

“若人受胞胎,恶行入地狱,
 善者生天上,无漏入涅槃。
 贤者今受胎,梵志入地狱,
 须达生天上,比丘取灭度。”

是时,世尊从静室起,诣普集讲堂而就坐。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有四事,若人能修行者,身坏命终,得生人中。云何为四?所谓身、口、意、命清净无瑕秽者,若命终时得生人中。

“若复,比丘,更有四法,有人习行者,入地狱中。云何为四?所谓身、口、意、命不清净。是谓,比丘,有此四法,若有人亲近者,身坏命终,生地狱中。

“复次,比丘,复有四法,习修行者,生善处天上。云何为四?惠施、仁爱、利人、等利。是谓,比丘,有人行此法者,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

“复次,比丘,更有四法,若有人此法者,身坏命终,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云何为四?有觉有观禅、无觉无观禅、护念禅、苦乐灭禅,是谓比丘有四事法。若有人习行者,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

“是故,诸比丘,若有姓姓子、四部之众,欲生人中者,当求方便,行身、口、意、命清净;若得生天上者,亦当求方便,行四恩;若得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亦当求方便,行四禅。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毗舍离城外林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昔未成佛道时,尔时依彼大畏山而住。是时彼山,其有欲心、无欲心入中者衣毛皆竖。若复极盛热时,野马纵横,露其形体而坐,夜便入深林中。若复极寒之日,风雨交流,昼便入林中,夜便露坐。

“我尔时,正能诵一偈,昔所未闻,昔所未见也:

“‘澹淡夜安,大畏山中,
  露其形体,是我誓愿。’

“若我至冢间,取彼死人之衣,而覆形体。尔时,若案吒村人来取木支,著我耳中,或著鼻中,或有唾者,或有溺者,或以土坌其身上;然我尔时,终不起意,向彼人民。尔时,有此护心。尔时,有牛畜之处,设见犊子屎,便取食之;若无犊子屎者,便取大牛屎食之。尔时,食此之食,我复作是念:‘今用食为?乃可终日不食。’时我以生此念,诸天便来到我所,而作是言:‘汝今勿复断食;若当断食者,我当以甘露精气相益,使存其命。’尔时,我复作是念:‘今以断食,何缘复使诸天送甘露与我?今身将有虚诈。’是时,我复作是念:‘今可食麻米之余。’

“尔时,日食一麻一米,形体劣弱,骸骨相连,顶上生疮,皮肉自堕。犹如败坏瓠卢,亦不成就我头;尔时亦复如是,顶上生疮,皮肉自堕,皆由不食故也。亦如深水之中,星宿现中;尔时我眼亦复如是,皆由不食故。犹如故车败坏;我身亦复如是,皆悉败毁,不可承顺。亦如骆驼脚迹;两尻亦复如是,若我以手按摩腹时便值脊骨,若按脊时复值腹皮。身体羸弱者,皆由不食故。

“我尔时,复以一麻一米,以此为食,竟无所益,亦复不得上尊之法。若我意中欲大小便者,即便倒地,不能自起居。是时,诸天见已,便作是说:‘此沙门瞿昙以取灭度。’或复有诸天,而作是说:‘此沙门未命终,今必命终。’或复有诸天,而作是说:‘此沙门亦非命终,此沙门实是阿罗汉,夫罗汉之法有此苦行。’

“我尔时,犹有神识,知外来机趣。时,我复作是念:‘今可入无息禅中。’便入无息禅中,数出入息,我今以数出入息,觉知有气从耳中出,是时风声如似雷呜。尔时,复作是念:‘我今闭口塞耳,使息不出。’息以不出,是时内气便从手脚中出,正使气不得从耳、鼻、口出,尔时内声如似雷吼,我尔时亦复如是,是时神识犹随身回。

“是时,复作是念:‘我宜更入无息禅中。’是时,尽寒诸孔之息,我以塞诸出入息。是时,便患头额痛,如似有人以钻钻头,我亦如是极苦头痛。尔时,我故有神识,尔时我复作是念:‘我今更可坐禅,息气不得出入。’尔时,我便塞出入息,是时诸息尽集腹中。尔时,息转时极为少类。犹如屠牛之家,以刀杀牛;我亦如是,极患苦痛。亦如两健人共执一劣人于火上炙,极患疼痛,不可堪忍;我亦如是,此苦疼痛不可具陈。尔时,我犹有神识存。当我尔时坐禅之日,形体不作人色;其中有人见已,而作是说:‘此沙门颜色极黑。’有人见已,而作是说:‘此沙门颜色似终。’比丘当知:我六年之中作此苦行,不得上尊之法。

“尔时,我作是念:‘今日可食一果。’尔时我便食一果。当我食一果之日,身形萎弱,不能自起居,如年百二十,骨节离散,不能扶持。比丘当知:尔时一果者,如似今日小枣耳!尔时,我复作是念:‘此非成道之本,故当更有余道。’尔时,我复作是念:‘我自忆昔日,在父王树下无淫、无欲,除去恶不善法,游于初禅;无觉、无观,游于二禅,护念清净,无有众想,游于三禅;无复苦乐,意念清净,游于四禅。此或能是道,我今当求此道。’

“我六年之中勤苦求道而不克获;或卧荆棘之上;或卧板木铁钉之上;或悬鸟身体远地,两脚在上而头首向地;或交脚蹲踞;或养长须发,未曾剪除;或日暴火炙;或盛冬坐冰,身体没水;或寂寞不语;或时一食,或时二食,或时三食、四食,乃至七食;或食菜果,或食稻麻,或食草根,或食木实,或食华香,或食种种果蓏;或时裸形,或时著弊坏之衣,或著莎草之衣,或著毛毳之衣;或时以人发覆形,或时养发,或时取他发益戴。如是,比丘,吾昔苦行乃至于斯,然不获四法之本。云何为四?所谓贤圣戒律难晓难知,贤圣智慧难晓难知,贤圣解脱难晓难知,贤圣三昧难晓难知。是谓,比丘,有此四法,吾昔苦行不获此要。

“尔时,我复作是念:‘吾今要当求无上之道。何者是无上之道?所谓向四法是也——贤圣戒律、贤圣三昧、贤圣智慧、贤圣解脱。’尔时,我复作是念:‘不可以此羸劣之体,求于上尊之道。多少食精微之气,长育身体,气力炽盛,然后得修行道。’当食精微之气,时五比丘舍我还退:‘此沙门瞿昙性行错乱,以舍真法而就邪业。’

“当我尔时,即从座起,东向经行。是时,我复作是念:‘过去久远恒沙诸佛,成道之处为在何所?’是时,虚空神天住在上,而语我曰:‘贤士当知:过去恒沙诸佛世尊,坐于道树清凉荫下而得成佛。’时,我复作是念:‘为坐何处得成佛道?坐耶?立耶?’是时,诸天复来告我,而作是说:‘过去恒沙诸佛世尊,坐于草褥,然后成佛。’

“是时,去我不远,有吉祥梵志在侧刈草,即往至彼,问:‘汝是何人?为名何等?为有姓耶?’梵志报曰:‘我名吉祥,其姓弗星。’我尔时语彼人曰:‘善哉!善哉!如是姓字,世之希有;姓名不虚,必成其号,当使现世吉无不利,生、老、病、死,永使除尽。汝姓弗星,与我共同。吾今欲有所求,见惠少草。’吉祥问曰:‘瞿昙,今日用斯草为?’尔时,我报吉祥曰:‘吾欲敷树王下求于四法。云何为四?所谓贤圣戒律、贤圣三昧、贤圣智慧、贤圣解脱。’

“比丘当知:尔时,吉祥躬自执草诣树王所。吾即坐其上,正身正意,结跏趺坐,系念在前。尔时,贪欲意解,除诸恶法,有觉、有观,游志初禅;有觉、有观除尽,游志二、三禅;护念清净,忧喜除尽,游志四禅。我尔时以清净之心,除诸结使,得无所畏,自识宿命无数来变。我便自忆无数世事,或一生、二生、三、四、五生、十生、二十、三十、四十、五十、百生、千生、百千万生,成劫、败劫、无数成劫、无数败劫、无数成败之劫,我曾死此生彼,从彼命终而来生此,原其本末因缘所从,忆如此无数世事。

“我复以天眼清净无瑕秽,观众生类生者、终者,善趣、恶趣、善色、恶色,若好、若丑,随其行本,皆悉知之。或有众生身修恶行,口修恶行,意修恶行,诽谤贤圣,造邪业本,与邪见相应,身坏命终,生地狱中。或有众生之类,身、口、意行善,不诽谤贤圣,与正见相应,身坏命终,生于人间,是谓此众生身、口、意行无有邪业。我以三昧之心清净无瑕秽,有漏尽,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即成无上正真之道。

“若使比丘,或有沙门、婆罗门明了诸趣,然此趣原本吾昔未始不行,除一净居天上不来此世;或复沙门、婆罗门当可所生之处,然我不生者,则非其宜,已生净居天,不复来此世间。卿等以得贤圣戒律,我亦得之;贤圣三昧,卿等亦得,我亦得之;贤圣智慧,卿等亦得,我亦得之;贤圣解脱,卿等亦得,我亦得之;贤圣解脱知见,卿等亦得,我亦得之;以断胞胎之根,生死永尽,更不复受胞胎。

“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成就四法。所以然者?若比丘得此四法者,成道不难,如我今日成无上正真之道,皆由四法而得成果。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过去久远,三十三天释提桓因及将诸玉女,诣难檀槃那园游。

“是时,有一天人便说此偈:

“‘不见难檀园,则不知有乐,
  诸天之所居,无有过是者。’

“是时,更有天语彼天言:‘汝今无智,不能分别正理:忧苦之物,反言是乐;无牢之物,而言是牢;无常之物,反言是常;不坚要之物,复言坚要。所以然者?汝竟不闻如来说偈乎?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死,
  不生必不死,此灭最为乐。’

“‘彼有此义,又有此偈,云何方言此处最为乐耶?

“‘汝今当知:如来亦说有四流法,若一切众生没在此流者,终不得道。云何为四?所谓欲流、有流、见流、无明流。

“‘云何名为欲流?所谓五欲是也。云何为五?所谓若眼见色起眼识想,若耳闻声起识想,若鼻嗅香起识想,若舌知味起识想,若身知细滑起识想;是谓名为欲流。

“‘云何名为有流?所谓有者,三有是也。云何为三?所谓欲有、色有、无色有,是谓名为有流也。

“‘云何名为见流?所谓见流者;世有常、无常;世有边见、无边见;彼身彼命、非身非命;有如来死无如来死,若有如来死若无如来死,亦非有如来死,亦非无如来死,是谓名为见流。

“‘彼云何无明流?所谓无明者,无知、无信、无见,心意贪欲,恒有希望,及其五盖;贪欲盖、瞋恚盖、睡眠盖、调戏盖、疑盖。若复不知苦、不知集、不知尽、不知道,是谓名为无明流。天子当知:如来说此四流,若有人没在此者,亦不能得道。’

“是时,彼天闻此语已,犹如力士屈伸臂顷,从三十三天没,来至我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彼天而白我言:‘善哉!世尊,快说此语!如来乃说四流。若凡夫之人不闻此四流者,则不获四乐。云何为四?所谓休息乐、正觉乐、沙门乐、涅槃乐。若凡夫之人不知此四流者,不获此四乐。’作是语已,我复告曰:‘如是,天子,如汝所言,若不觉此四流,则不觉此四乐。’

“我时与彼天人渐渐共论,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漏为大患,出要为乐。尔时,天人以发欢喜之心;是时,我便广演说四流之法,及说四乐。尔时,彼天专心一意,思惟此法已,诸尘垢尽,得法眼净。我今亦说此四法、四乐,便得四谛之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无常想,当广布无常想。已修无常想,广布无常想,断欲界爱、色爱、无色爱,尽断无明,尽断骄慢。犹如燎烧草木,皆悉除尽;此亦如是,若修无常想,尽除断一切诸结。所以然者?往昔久远有一天子,将五百玉女前后导从,出游难檀槃那园中戏庐,转诣迦尼树下五欲自娱乐。时,彼天子登树游戏,心意错乱,并复采华,即便堕树而命终,生此舍卫城中大长者家。是时,五百玉女椎胸唤呼,不能自胜。

“我尔时,以天眼观见天子,而命终生舍卫城中大长者家,经八、九月,便生男儿,端正无双,如桃华色。是时,长者子渐渐长大,父母便求妇处。取妇未久便复命终,生大海中,作龙蛇形。是时,彼长者居门大小,追慕号哭,痛毒伤心。是时,彼龙复为金翅鸟所食,身坏命终,生地狱中。是时,诸龙女追慕情切,实不可言!”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彼天采华时,心意乱不宁,
 犹水飘村落,悉没不得济。
 是时玉女众,围绕而啼哭,
 颜貌极端正,爱华而命终。
 人中亦啼哭,失我穷肠子,
 寻腹取命终,无常之所坏。
 龙女随后追,诸龙皆共集,
 七头极勇猛,金翅之所害。
 诸天亦愁忧,人中亦复尔,
 龙女亦愁忧,地狱受苦痛。
 四谛之妙法,如实而不知,
 有生亦有死,不脱长流海。
 是故当起想,修诸清净法,
 必当离苦恼,更不受有患。

“是故,诸比丘,常当修行无常想,广布无常想,便断色爱、无色爱,亦断骄慢无明,永尽无余。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目连弟子、阿难弟子二人共谈:“我等二人同声经呗,谁者为胜?”

是时,众多比丘闻此二人各各共论,闻已,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众多比丘白世尊言:“今有二人共论:‘我等二人共诵经呗,何者为妙?’”

尔时,世尊告一比丘:“汝往呼此二比丘使来。”

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比丘从佛受教,即往至彼二人所,语彼二人曰:“世尊唤卿!”

是时,二人闻比丘语已,即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

尔时,世尊告二人曰:“汝等愚人实有此语:‘我等共诵经呗,何者为妙?’”

二人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汝等颇闻我说此法共竞诤乎?如此之法,何异梵志?”

诸比丘对曰:“不闻如来而说此法。”

世尊告曰:“我由来不与诸比丘而说此法,当诤胜负耶?然我今日所说法,欲有降伏,有所教化。若有比丘受法之时,当念思惟四缘之法,意与契经、阿毗昙、律共相应不?设共相应者,当念奉行!”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多诵无益事,此法非为妙,
 犹算牛头数,非此沙门要。
 若少多诵习,于法而行法,
 此法极为上,可谓沙门法。
 虽诵千章,不义何益?
 不如一句,闻可得道。
 虽诵千言,不义何益?
 不如一义,闻可得道。
 千千为敌,一夫胜之,
 未若自胜,已忍者上。

“是故,诸比丘,自今以后,未复诤讼,有胜负心。所以然者?念当降伏一切人民。若复比丘有胜负心,共诤讼心而共竞者,即以法、律治彼。比丘,以是之故,当自修行!”

是故,二比丘闻佛此语已,即从座起,礼世尊足,而求悔过:“自今已后,更不复为,惟愿世尊受其悔过!”

世尊告曰:“大法之中快得改过,自知有诤竞之心,听汝悔过。诸比丘,更莫复尔。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增上、坐、行迹,无常、园观池,

无漏、无息禅,四乐、无诤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