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增一阿含经》第十八卷


四意断品第二十六之一

概要:本品首说应修四意断,依次为说明三十七道品之法乃以不放逸为第一,为了波斯匿王而说有四种人,应被世人所敬爱的四法,与不应敬爱的四法,说明老病死无常的道理,说明无常、苦、无我、涅槃之事,婆迦梨比丘之自杀等事。

【二二五】

大意:本经叙述诸善法乃由于住不放逸地而滋长,如万物都依于大地而长大的那样,应当不放逸,而修习四意断。

结集者的我们都像如是的听过的: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于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

那个时候,世尊告诉诸比丘们说:「犹如山河、石壁、百草、五谷等物,都均依靠大地而得以长大的那样,此大地乃为最尊、最上的。我欲说的法,也是如是,诸善法的三十七道品之法,乃住于不放逸之地,才能使诸善法得以长大的。

无放逸的比丘,都修习四意断(四正断,四正勤),都多修四意断。那四意断呢?于是(是这样的:)(1)当一位比丘,对于未生的弊恶之法,都求方便(努力精进),使其不发生,心不远离于这种法,都恒欲使其消灭。(2)对于已经生起的弊恶之法,都求方便,使其不生,心不远离于此法,都恒欲令其断灭。(3)对于未生起的善法,都求方便,使其生起。(4)已经生起的善法,都求方便,使其增多,而不忘失,都具足修行,心意都不忘。像如是的,比丘都应修习四意断。因此之故,诸比丘们!应当求方便,去修习四意断。像如是的,诸比丘们!应当要作如是而学!」

那时,诸比丘听佛所说,都欢喜奉行!

【二二六】

大意:本经叙述诸善法中,乃以无放逸为第一,如诸王当中,乃以转轮圣王为尊那样,故应无放逸,而修习四意断。

结集者的我们都像如是的听过的: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于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

那个时候,世尊告诉诸比丘们说:「比丘们!应当要知道!所有的粟散国王(诸小国王),以及诸大国王,都会来附近(皈附)于转轮圣王,转轮圣王在于一切大小国王当中,为最尊、最上的。此法也是如是,在于诸善法三十七道品之法当中,乃以无放逸之法,为最为第一的。

无放逸的比丘,都修四意断。于是(在此),一位比丘,对于未生的弊恶之法,都求方便,使其不生,其心都不远离此法,都恒欲使其消灭;对于已生起的弊恶之法,都求方便,使其不生,其心都不远离此法,都恒欲使其消灭;对于未生的善法,都求方便,使其生起;已生起的善法,更使其增多,终不忘失,具足修行,心意都不忘。像如是的,诸比丘都修四意断。像如是的,诸比丘们!应当作如是而学!」

那时,诸比丘们听佛所说,都欢喜奉行!

【二二七】

大意:本经叙述在诸善法当中,乃以无放逸为第一,如诸星宿的光明当中,乃以月光为第一那样。因此,应当无放逸,而修学四意断。

结集者的我们,都像如是的听过的: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于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

那个时候,世尊告诉诸比丘们说:「在诸所有的星宿当中的光明,乃以月光为最为第一那样,此法也是如是,在诸善功德的三十七道品之法当中,乃以无放逸行为最为第一,为最尊、最贵的。

无放逸的比丘,都修四意断。那四意断呢?于是(是这样的),比丘如果未生弊恶之法的,就求方便使其不生;如果已生弊恶之法的话,就求方便使其消灭;假如未生善法的话,就求方便,使其生起;如果已生善法的话,就求方便,重令使其增多,终不忘失,而具足修行,心意不忘。像如是的,比丘都修四意断。因此之故,诸比丘们!应当求方便,而修学四意断。像如是的,诸比丘们!应当要作如是而学!」

那时,诸比丘们听佛所说,都欢喜奉行!

【二二八】

大意:本经叙述在诸善法当中,是以无放逸为第一,如诸花朵当中,是以婆师华(夏生花)为第一那样,当学无放逸,而修四意断。

结集者的我们都像如是的听过的: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于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

那个时候,世尊告诉诸比丘们说:「在诸华之类当中,不管是很香的瞻葍华(素馨花),或者是须摩那华(悦意花)等华,在天上、人中,乃以婆师华(雨时花)为最为第一那样。此法也是如是,在诸善功德三十七道品之法当中,乃以无放逸行为最为第一的。

如无放逸的比丘,乃修学四意断。那四意断呢?于是(是这样的):比丘如未生弊恶之法的话,就求方便,使其不生起;已生起的弊恶之法,则求方便,使其消灭;如未生起的善法,就求方便,使其生起,已生起的善法,就求方便,使其增多,终不忘失,都具足修行,心意都不忘。像如是的,比丘乃修四意断。因此之故,诸比丘们!应当求方便,而修习四意断。因此之故,诸比丘们!应当要作如是而学!」

那时,诸比丘们听佛所说,都欢喜奉行!

【二二九】

大意:本经叙述佛为波斯匿王说世间的四种人。(1)先闇后明。指贫贱、六根不具的人勤修善法,终生天上。(2)先明后闇。指颜貌端正的豪贵的人,如无真知真见,而不修善法,则死堕地狱。(3)从闇至闇。指贫贱、六根不具等人没有正知见,而不修善法,则死堕地狱。(4)从明至明。指颜貌端正之豪贵者,勤修善法,则终生善处。

结集者的我们都像如是的听过的: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于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

那个时候,波斯匿王曾乘宝羽之车,出(离开)舍卫城,到达祇洹精舍,欲亲见世尊。王也依诸王的常法,将他的五威容(剑、盖、华鬘、珠柄拂、严饰之屣),舍置在一边,趋前而至于世尊之处,行头面礼足之礼后,退在于一边。

那时,世尊告诉大王说:「大王!当知!在世间里,会有四种人,出现在于此世间。那四种人呢?(1)或者有一种人,先闇而后明,(2)或者有一种人,先明而后闇,(3)或者有一种人,先闇而后也闇,(4)或者有一种人,先明而后也明。

(1)那人为甚么为之先闇而后明呢?或者有一种人,出生在于卑贱之家,或者为旃陀罗种(贱民),或者为噉人之种,或者为工师之种,或者在淫泆家出生的,或者没有目(失明),或者无足(行动不便),或者倮跣(裸身赤脚,未开化的民族),或者诸根错乱(视觉听觉等都不正常)。然而其身口都行善法,心意也都思念善法。他如果看见沙门、婆罗门等诸尊长的人时,都恒念礼拜,都不失时节(按时按节),定会依礼而迎来起送,会先笑而后语,会随时供给(供养诸尊长)。如果又有时,看见乞儿(求乞的人),不管是沙门、婆罗门,或者是路行者(过路的人),或者贫匮的人,假如有钱财的话,便会拿去布施,假如他自己没有财货的话,便会到长者的府上,去求乞,然后拿来供养人,如果看见有人布施的话,便还会欢喜踊跃,不能自胜。这种人,如是的身行善法,口修善法,意念善法,则在其身坏命终之时,会生在于善处,会生在于天上。犹如有人,从地上而至于上,从床上而乘马,从乘马而乘象,从乘象而入于讲堂。因此之故,我现在乃说,此种人为之先闇而后明。像如是的,大王!此种人名叫先闇而后明。

(2)那人为甚么为之先明而后闇呢?于是(是这样的),或者有一种人,在大家出生(出身为豪贵),或者为剎利种(王种),或者为长者种,或者为婆罗门种(最尊贵而为神职的人物),为饶财多宝(财宝很多),所谓金、银、珍宝、车渠、马瑙、水精、琉璃、仆从、奴婢,都不可称计(不能算得出之多),那些象、为、猪、羊等畜生,也都很具足。此人又是一位颜貌端正,如桃华色(气色很好)的人,但是此人却恒怀邪见,都与边见相应(极端的主张死后无再转生的断见,或人死后会为人,羊死后会为羊的常见)的人。这种人便有了如下的边见:无施、无受(没有布施者与受施者的因果关系),也没有前人所施的任何物财的福佑,也没有甚么善恶之行(善恶均无报应),也没有今世、后世,也没有得道的人,世间并没有阿罗汉可以承敬的人,也没有在于今世、后世可以作证(成道)的人。这种人如果看见沙门、婆罗门的话,便会生起瞋恚心,并没有恭敬之心。假如看见有人正在惠施的话,其心就不会喜乐,身口意所作之行,都不平均,由这样的行非法之行之故,在其身坏命终之后,会转生于地狱之中。犹如有人,从讲堂而至于乘象,从乘象而至于乘马,从乘马而至于床,从床而至于地。由于如是之故,我现在才会说此人为如是的。大王!所谓此人乃为先明而后闇是。

(3)他为甚么为有人乃从闇而至于闇呢?如果又有人,出生在于卑贱之家,或者在旃陀罗家,或者为噉人之家,或者极为下穷之家,此人必定是生在于这些家庭之中的。或者又有时,诸根都不具,颜色为麄恶,当时此人也恒怀邪见。这种人便会有如是之见的:没有今世、后世(没有轮回生死之事),没有沙门、婆罗门,也没有得道的人,也没有阿罗汉可以承敬的,也没有今世、后世可以作证的人。他如果看见沙门、婆罗门时,便会生起瞋恚心,并没有恭敬之心。假如看见有人来惠施的话,心里并不喜乐,身口意所作的都不平等,会诽谤圣人,会毁辱三尊(佛法僧三宝)。他既自己不能布施,又看见他人的布施时,会甚怀瞋恚之心。这种人既行慎恚,则在其身坏命终之后,定会生在地狱之中。犹如有人,从闇而至于闇,从火焰而至于火焰,舍智慧而就于愚痴。由于如是而说,此种人可说就是先闇而后也闇的。大王!当知!故名此人为从闇至于闇的。

(4)那一种人名叫从明而至于明呢?或者有一种人,出生在于豪族之家,或者为剎利种,或者为国王之家,或者为大臣之家,为饶财多宝,不可称计(财宝多的不能算得尽)。此人又是颜色端正,有如桃华之色。此人乃恒有正见,心也不错乱。他有如是的正见:有布施,也有福报,也有受施的人,有善与恶的果报,有今世、后世,有沙门、婆罗门。假如这种人如果遇见沙门、婆罗门的话,便会起恭敬心,会和颜悦色(内心喜悦,现于身表)。自己之身恒喜布施,也会劝人而使人行布施之行,施设布施之日,其心会怀诵跃,不能自胜。这人之身行善,口也行善,意也同样的行善,则在其身坏命终之时,会往生于善处。犹如有人,从讲堂至于讲堂,从宫殿至于宫殿那样。由是而说,我现在说这种人,乃从明而至于明。这就是,大王!就是说世间有此四种人的。」

那时,世尊便说此偈而说:

王当知贫人有信好布施见沙门婆罗及诸可施者
能复起迎逆而教于正见施时极欢喜所求不逆人
彼人是良友终不为恶行恒善行正见常念求善法
大王如彼人死时有所适必生兜术天先闇而后明
如人极为富不信好喜恚悭贪心怯弱邪见而不改
见沙门梵志及诸乞求者恒喜呵骂詈邪见言无有
见施起瞋恚不令有施人彼人行极弊造诸恶元本
如是彼人者临欲命终时当生地狱中先明而后闇
如有贫贱人无信好瞋恚造诸不善行邪见不信正
设见沙门士及诸可事者而取轻毁之悭贪无有信
施时而不喜见他施亦然彼人所造行所适无安处
如此彼之人必当取命终当生地狱中先闇而后闇
如人极有财有信好布施正见不他念恒喜求善法
设见诸道士及诸可施者起恭迎敬之而学于正见
与时极和悦常念于平均惠施无吝惜不逆于人心
彼人受命决不造诸非法当知彼之人临欲命终时

必生好善处先明而后明(大王!当知!虽然身为贫穷的人,但是有信心,而爱好布施,遇见沙门、婆罗门,以及诸可以布施给他的人时,又能起而恭迎,而教之以正见。布施时,乃极为欢喜,有所求的人时,并不违逆其心,这种人就是良友〔善人〕。终皈不会行恶行,都恒喜行正见,常念而求善法。大王!像如是的人,死亡之时,有所适宜之处,必定会往生于兜术陀天,为之先闇而后明的人。)

(如有人虽为极富有,但是并没有信心,而爱好生瞋恚,此人心悭贪,而又为怯弱,邪见而不改正其心,遇见沙门、梵志,以及诸乞求的人时,都恒喜呵责骂詈,都因邪见而说没有财物可施,看见人家之行布施时,会起瞋恚之心,不使有布施的人〔自己不布施,见人布施也瞋怒〕,这种人都行极为弊恶之行,都造诸恶元之本,像如是的这种人,在他临欲命终之时,当会生在于地狱之中,为之先明而后闇的人。)

(如有一种人为生出贫贱之家,又没有信心,而爱好瞋恚,都造诸不善之行,为邪见而不信正行,假如遇见沙门等人,以及诸可以奉事的人时,也会取轻视而毁伤之行,是悭贪而没有信心的人,应布施时,却不欢喜布施,见他人布施时,也是同样。这种人所造之行,所适〔往〕的地方,为没有安隐之处。像如是的这种人,必定当取命终之时,会生在于地狱之中,为之先黑闇而后也为黑闇。)

(如人出身就极为财富,而且又有信心,又为爱好布施,正见而心不他念,都恒喜寻求善法,假如遇见诸学道的人,以及诸位可以布施的人的话,就会生起恭迎而恭敬他,而学习正见,布施给与人时,极为和悦,都常念于平均,惠施与人并没有吝惜之心,都不违逆于他人的心,此人受命之决〔决定其所念之心〕,不会造诸非法的。当知!这一种人,在其临命终时,必定会生于良好的善处,就为之先明而后也明。)

因此之故,大王!应当要学习先明,而后也明,不可学先明而后闇。像如是的,大王!应当要作如是而学!」

那时,波斯匿王听佛所说,乃欢喜奉行!

【二三O】

大意:本经叙述少壮、无病、寿命,恩爱集聚之四法,就是世人所喜爱的。如少壮之后老病、无病而得病、夭寿、恩爱集聚后又别离等四法,为世人所不喜爱的。但是诸天、世人、转轮王,乃至诸佛,也不得免除,故佛也受衰老之报。如觉知戒、定、慧、解脱之四法时,则能断生死之根,故当求涅槃,当求出离生老病死恩爱别离,而常念无常。

结集者的我们,都像如是的听过的: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于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

那个时候,阿难尊者至于世尊之处,行头面礼足之礼后,退住在一边。斯须(须臾)又用两手摩如来之足后,又用其口去鸣如来的足上,然后作如是之言:「世尊为天尊之体,为甚么缘故会这样呢?为甚么身体变成极为松缓呢?为甚么如来之身已不像本来之身呢?」

世尊告诉他说:「如是!阿难!如你所说的,现在的如来之身,皮肉已缓,今天的身体,已不如原来之貌了。所以的缘故就是:凡是所受的形体,定会被病患所逼的。如果应会有病之时,就会被病魔所困扰;应该会死的众生,就会被死魔所逼的。今天的如来,年纪已到衰微之年,已到八十岁了。」

这时,阿难听到此语后,非常的悲伤而哽噎哀泣,不能自胜(禁不住其哀苦),并作如是之语而说:「咄嗟!(带有怒气的感叹之声!)老至为甚么会如是的利害逼人!」

这时,世尊到了乞食之时,则着衣持钵,进人于舍卫城去乞食。当时,世尊渐渐的乞食,至于波斯匿王之官舍来。当这时候,波斯匿王的门前,有数十辆已毁坏的车辆,放置在于一边。当时,阿难尊者曾经看到这些被放弃的车辆在于一边,看见之后,乃白世尊而说:「这些车辆为波斯匿王所乘过的车辆,从前制作之时,乃极为精妙,然而如今天观之,则和瓦石同样的货色了。」

世尊告诉他说:「如是!阿难!如你所说的,像现在所看到的所有的车辆,往昔之时,都极为精妙,都为金银所造的,而今天已坏败,已不可以再用。像如是的外物尚且会坏败,更何况内身呢?」

那时,世尊便说此偈而说:

咄此老病死坏人极盛色初时甚悦意今为死使逼
虽当寿百岁皆当皈于死无免此患苦尽当皈此道
如内身所有为死之所驱外诸四大者悉趣于本无
是故求无死唯有涅槃耳彼无死无生都无此诸行

(唉啊!这老病死,会坏败人的极盛的色貌!当初之时,令人非常的悦意,然而现在却被死亡所使逼。虽然当享的寿数有百岁之多,但是都会皈于死亡,并没有人能够免离这种苦患的,统统都会皈于此道的。)

(如内身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死亡所驱使的,外在的诸四大〔地水火风,四大元素〕,也是.同样的统统会趣于本来之没有〔都是因缘假合的,本来实没有这些〕。因此之故,应研求于没有生死之法,这,唯有涅槃寂灭之法而已。因为涅槃乃为无死,也没有生,都没有此诸行〔没有世间的一切生死的假相〕。)

那时,世尊即就于波斯匿王之坐。当时,波斯匿王则为世尊办理种种的饮食。看看世尊吃食完了之时,波斯匿王乃更取一小座,就在于如来的前面坐下来。他白世尊说:「云何(为甚么呢?)世尊!诸佛的形体均为是金刚不坏之数(列于其内),然而也当会有老、病、死呢?」世尊告诉他说:「如是!大王!如大王所说的,如来也当会有如此的生、老、病、死的。我现在也是为人数(人类之列),父名叫做真净(净饭王),母名叫做摩耶(译为大清净妙,天臂城释种善觉王之女),出身都为转轮圣王之种的。」

那时,世尊便说此偈而说:

诸佛出于人父名曰真净母名极清妙豪族剎利种
死径为极困都不观尊卑诸佛尚不免况复余凡俗

(诸佛出现于人类,父名叫做真净,母名叫做极清妙,均为豪族剎帝利之种的。被死径所极困扰,都不论他是尊贵或卑贱,诸佛尚且不免其扰,更何况其余凡俗的呢?)

那时,世尊曾为波斯匿王说此偈而说:

祠祀火为上诗书颂为尊人中王为贵众流海为首
众星月为上光明日为先八方上下中世界之所载
天及世人民如来最为尊其欲求福禄当供养三佛

(祠祀〔祭拜〕乃以拜火为最上的,诗书则以偈颂为最尊的,人类当中乃以国王为最尊贵,众流当中则以海为首的。众星则以月亮为最上,光明乃以太阳为最先,八方〔四方四隅〕、上下、中央,都为世界之所载的〔以地为最〕。天神,以及世间的人民,乃以如来为最尊敬,如果欲求福禄的话,就应供养三佛〔佛陀,觉者,世尊〕。)

这时,世尊说此偈之后,便从座位起来后离去,就还回祇洹精舍,就其座位而坐。

那时,世尊告诉比丘们说:「有四种法,为世间之人所爱敬的。那四法呢?第一为少壮之年,是世间的人所爱敬的。第二为没有病痛,是人们所爱敬的。第三为寿命,是人人所爱敬的。第四就是恩爱的人之集聚,为人们所爱敬的。这就是,比丘们!就是有此四种之法,为世间的人民所爱敬的。

又次,比丘们!又有四种法,为世间的人民所不爱敬的。那四法呢?比丘当知!(一)少壮之年,如果为老病之时的话,就是世人所不喜爱的。(二)如果没有病的人,后来便得病的话,就是世人所不喜爱的。(三)如果得有寿命,后来便命终,也是世人所不喜爱的。(四)恩爱之人得以集聚,后来又为别离的话,也是世人所不喜爱的。这就是,比丘们!有此四种法,与世间同回转的,是诸天、世人,乃至转轮圣王,和诸佛世尊,都同样的共有此法的。这就是,比丘们!就是世间有此四法,与世间同时回转的。

假若不觉悟此四种法之时,便会流转于生死,会周旋于五道(六道轮回)。那四法呢?(1)贤圣戒、(2)贤圣三昧,(3)贤圣智慧,(4)贤圣解脱。这就是,比丘们!就是有此四法,如不觉知的话,就会承受上面所举的四法。我现在,以及你们,由于觉知此贤圣的四法,而断除生死之根,不会再受后有之身。如今的如来的形体已衰老,当应受此衰耗之报的。因此之故,诸比丘们!应当求此永寂的涅槃之法,应当求此不生、不老、不病、不死之法。对于恩爱会别离等事,应常念为无常之变的。像如是的,比丘们!应当要作如是之念!」

那时,诸比丘们听佛所说,都欢喜奉行!

【二三一】

大意:本经叙述波斯匿王由于其母命终而愁忧,不奢蜜大臣乃善巧方便而慰导他;佛为波斯匿王述说老病死、无常等事,有如四方的大山来压众生那样,并不是人力所能却退的;佛告大王,叫他当以法去治化,不可以非法,此法名叫除灭愁忧之刺!

结集者的我们,都像如是的听过的: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于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

那个时候,波斯匿王曾敕命臣佐去严饰宝羽之车,欲出舍卫城去观察地讲堂。当于那时,为波斯匿王之母的命过(命终),她的年岁已极为衰老,已垂向于百岁的年龄。她是大王非常尊敬,都常念而未曾离开其双眼的人。当时,波斯匿王的身边有一位大臣,名叫不奢蜜,为一高才盖世的人,是世人所尊重的。这时,大臣便作如是之念:这位波斯匿王之母,年向百岁,今日命终,假如当听到此事之时,大王必定会甚为愁忧,定不能饮食,而会得重病。我现在应当设方便,使大王不愁忧,也不会致于罹重病才是。

这时,大臣就严驾五百白象,也严驾五百疋的马,又严驾五百名步兵,又严驾五百名妓女,又严驾五百名老母,又严驾五百名婆罗门。又有五百名沙门,又严驾五百衣棠,又严驾五百珍宝,为了亡者而作好的大棺,彩画的极令其妙,也悬缯幡盖,作倡妓乐,都不可以称计之多,就这样的出离于舍卫城。

这时,波斯匿王还回舍卫城来。当时,波斯匿王就是有了少事情,于此时,大王乃遥见有一位亡者,就问左右而说:「这是甚么人呢?为甚么为他供养,乃至于如此的盛大呢?」这时,不奢蜜大臣说:「在此舍卫城里,有一位长者的老母已无常(死亡),这些就是治其丧事之具。」这时,大王又告诉他说:「这些象、马、车乘等物,又作何用的呢?」大臣回答说:「这五百位老母,乃用来奉上阎罗王,以便赎其命的。」

这时,大王便笑而作如是之言说:「这是愚人之法。生命已难保,有甚么可克的呢?如有人堕入在于摩竭鱼(摩伽罗,译为大体,为鲸鱼类的)的口中,欲求出离,实在是非常难以做到之事。这事,也是同样的,如堕入于阎罗王之边的话,则欲求出之事,实在是非常的困难的事。」大臣又说:「这里有五百位妓女,也是用来赎命的。」大王说:「这也是难以得到的。」这时,大王又说:「如果有这些妓女也不可得到赎命之用的话,当用其余的去赎命了。」大王又说:「埠也是同样的难以得愿的。」

大臣说:「如果以此而不能得愿的话,当用五百箱珍宝去赎回。」大王说:「这也难以得到其望的。」大臣说:「此也不可以得望的话,就用五百衣裳去赎回。」大王说:「这也是难以得到的。」大臣说:「如果以这些衣裳也不可以得回的话,当用五百位梵志的咒术,以咒术去取回。」大王说:「这也是难以得到的。」大臣说:「如果以此五百位梵志的咒术也不可以得回的话,就又当持这些沙门的高才人物之说法,将持以赎回。」大王说:「这也是不可得回的。」大臣说:「如果以高僧的说法也不可以得赎回的话,当集兵众,和他们起大战斗去取回。」这时,波斯匿王乃大笑而说:「这是愚人所用的方法。这乃同于已经堕入在于摩竭鱼的口中,终究不能得出的道理一样。」

当时大王又说:「你应当知道!是否有人生而不死的吗?」当时大臣回答说:「这实在是不可得的一件事。」当时大王又对他说:「实在不可得之事,就是诸佛也同样的作如是之说:夫生有死,命亦难得(凡是有生,必定会有死,生命也是因此而难得的)。」

这时,不奢蜜乃跪下而白王说:「因此之故,大王!请不可过于愁忧为是,一切众生,都同样的会归于死亡的。」当时大王问他说:「我为甚么缘故会愁忧呢?」当时大臣白王说:「大王!当知!大王的母亲,今天已死亡了!」由于这些问答之故,波斯匿王听此语后,叹息八九次(大为叹息),然后对大臣说:「善哉!如你所说的,你乃能知道甚么叫做善巧方便的了。」

这时,波斯匿王还入城去办理种种的香华,去供养他的亡母。供养其亡母之后,便还驾乘,而到了世尊之处,到达后,行头面礼足之礼后,坐在于一边。当时,世尊问他而说:「大王!你为甚么缘故被尘土坌身呢?」王白世尊说:「天母已命终,刚才送她至于城外,现在来世尊之处,欲请问其因由。天母在生之日,都持戒精进,恒修善法。年已向于百岁,今天已命终,故来至于世尊之处耳!如果当我持象去赎命,可以得回母命的话,也当用象去赎回。如果当用马去赎命,而可得的话,就当用马去赎回。如果当用车乘可以得赎命的话,便当用车乘去赎回.如果当用金银珍宝去赎命而可以得到的话,当用金银珍宝去赎回。假如应当要用奴婢、仆从,或城郭、国界(国土)去赎命而可以得到的话,当用城郭、国界去赎回。如果须用迦尸国界的人民去赎命而可以得到的话,当用迦尸国的人民去赎回。不可使我的天母命终!」

世尊告诉他说:「因此之故,大王!不可以过于愁忧,一切众生,都终皈于死亡的。一切都为有变易之法,欲使其不变易,终究不会有如此之事的。大王!当知!人身之法,有如雪揣(雪团),必定当会归于坏废的。也如土坏(未烧成的陶土),同样的也会归于坏毁而不可以保久的。也像野马(阳焰,田野间浮动的气)之幻化那样,为虚伪而不是真实的。也如用空拳去诳小儿那样的。因此之故,大王!不可以怀愁忧,不可以恃怙(依赖)此身。

大王!当知!有四种大恐怖,会来至于此身,不可能遮障保护,也不可能用言语、咒术、药草、符书等事,所可以除去的。那四种呢?第一就是名叫老,会坏败人的少壮,使其没有颜色。第二名叫病尽(恶病),会坏败无病。第三名叫死尽,会坏败人的命根的。第四就是有常之物,都会归于无常。这就是,大王!就是有此四法,不可以遮障保护,并不是人力所能降伏的。

大王!当知:犹如在四方有四大山,这些山,从四方而来,使压众生时,并不是人力所能退却的那样。因此之故,大王!此身为非牢固之物,不可以恃怙的。因此之故,大王!应当要以王法去治化,不可以用非法。大王你也同样的在于不久的将来,当会至于生死的大海的。王也当知!那些以王法去治化的人,在他们身坏命终之后,都生于善处的天上界。假如有人用非法去治化的话,在其身坏命终之后,定会生在于地狱之中。因此之故,大王!应当要用王法去治化,不可以用非法去治民。像如是的,大王!应当要作如是而学!」

那时,波斯匿王白世尊说:「此法名叫甚么?应当要怎样去奉行呢?」世尊告诉他说:「此法名叫除愁爱之刺。」王白佛说:「实在是这样!世尊!所以的缘故就是:我听此法后,所有的愁忧之刺,今天都已除去了。然而,世尊!国界(国内)事猥(事情很多待办),欲还回所在(要告假回去)。」世尊告诉他说:「宜知是时(是的!是时候了)。」波斯匿王就从座起,行头面礼足之礼后,便退而去。

那时,波斯匿王听佛所说,乃欢喜奉行!

【二三二】

大意:本经叙述佛陀不但为四众弟子当中之尊,也不唯是人民中之独尊而已,是天上人间当中为独尊的。因为佛陀乃证知无常、苦、无我、涅槃之四法之故。

结集者的我们都像如是的听过的: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于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

那个时候,世尊告诉诸比丘们说:「我现在并不只在比丘、比丘尼、清信士、清信女当中为尊,乃至于世间的人民当中为独尊而已。现在有四法的本末,我都亲自知道,而作证在于四部之众,以及天上、人中的。那四法呢?第一就是一切诸行都均为是无常,我现在已证知它,在于四部之众,以及天上、人中而独自作证的。第二就是一切诸行都是苦的,第三就是一切诸行都无我,第四就是涅槃为休息(寂灭)。我现在都已知道,在于四部之众,在于天上、人中,而自作证的。这叫做,比丘!叫做知道四法之本,因此之故,在于天上、人中,而独自得为尊的。」

那时,诸比丘们听佛所说,都欢喜奉行!

【二三三】

大意:本经叙述佛陀因脊痛而小作休息,就叫舍利弗为诸比丘说法。其次为目揵连乞食途中,被外道打杀,骨肉尽烂,而用神通回精舍去辞舍利弗,说他要先入涅槃。舍利弗请先佛而入涅槃,得佛许允而入定,而出定为众说如上之四法。将返本生处入灭,途中罹疾,帝释天亲自供养,为其除不净。均头持舍利弗的舍利及衣钵,至阿难处,佛乃开示诸行无常。佛陀慨叹僧团损失,有如大树折枝那样。目揵连三请允其入灭。佛叹僧团减损,但是佛陀并没愁忧。最后述佛为阿难说转轮圣王、阿罗汉、辟支佛、如来等四人,应该起塔供养。

结集者的我们都像如是的听过的:有一个时候,佛陀住在于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

那个时候,世尊和大比丘众,五百人都俱在。当时,世尊欲往诣罗阅城(王舍城)去夏坐(结夏安居。在雨季三个月的期间,比丘不便于外出,而聚于一处,修持用功。各地虽有多少的不同,然而大概都由四月十六日起,至于七月十五日,为之前安居。如缓一个月后,则为五月十五日至于八月十四日,为之后安居。在安居终了之日,有自恣之行事:向僧伽质询是否在安居当中有所犯罪,或经告发等,以祈大众之自新等事)。舍利弗也欲诣罗阅城去夏安居。千二百五十名弟子,也都欲诣罗阅城去夏坐。然而舍利弗与目揵连,却在于这次的夏安居之后,取入于般涅槃(寂灭,离世)。

那时,世尊带领诸比丘,和舍利弗、目揵连等人,游化在于罗阅城后,在于迦兰陀竹园(竹林精舍),在那里结夏安居之后,那时,世尊告诉舍利弗说:「现在一千二百五十名弟子,都为你们而在于这里结夏安坐。然而舍利弗、目揵连比丘,你们当会在此后取于灭度(离开世间)。云何呢?舍利弗!你现在堪任为诸比丘们演说妙法吗?我现在有点脊痛,欲作少时间的休息啊!」舍利弗回答说:「如是!世尊!」那时,世尊就亲自襞(折)其僧迦利(大衣),右胁着在于地,脚与脚相累(相迭),计意(系心)在于光明。

那时,尊者舍利弗告诉诸比丘们说:「我当初自受戒时,经过半个月,就已得四辩才而作证,对于义理都具足明了。我现在当演说,当详细分别其义,使你们都能了知。布现而分别它。你们要谛听!听后要善思念其义。」诸比丘们回答说:「如是!」这时,诸比丘们便从舍利弗受教。

舍利弗告诉他们说:「甚么叫做四辩才呢??我所得证的,第一就是所谓义辩;我由于此而得证的就是第二之所谓法辩;我由此而得证第三之所谓应辩(乐说);我由此而得证第四之所谓自辩(疾辩,辞辩)。我现在当会广为你们分别其义(详细解说其义)。假若在四部众当中,有狐疑的话,我现在可以解答你们的问义。如又,诸位贤者!对于四禅有狐疑的话,或者,诸贤!对于四等心(四无量心)有狐疑的话,可以问我有关于其中之义,我现在当会为你们解说。假如又,诸贤!对于四意断(四正勤)有狐疑的话,可以问我其中之义,我现在当会解说。对于四神足、四意止、四谛,有狐疑的话,便来问我其中之义,我现在当会解说,现在如果不启问的话,后悔就没有利益的了(后悔已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大目揵连尊者到了乞食之时,就着衣持钵,欲进入罗阅城去乞食。

当时,执杖梵志遥见目连之来到,就去通知其同志,各各相诣而相互发言说:「到这边来的此人就是沙门瞿昙的弟子当中,并没有人出于此人之上的。我们将他团团围住,然后把他打死吧!」这时,那些梵志便将目揵连团团围住后,把他捉起来,然后就各用瓦石打杀目揵连之后,便舍之而逃去,目连的肉体被打的无处不遍,骨肉都烂尽,致其酷痛苦恼,不可称计(痛苦的难以形容)。

当时,大目揵连曾作如是之念:这些梵志将我围打,使我的骨肉都烂尽,然后舍我而逃去,我现在的身体乃无处不痛,极患疼痛(痛苦的难以言宣),已没有气力可以回到精舍,我现在唯有用神足(神通)还回精舍而已。这时,目连就用其神足,回到精舍,到了舍利弗之处,坐在于一边。当时,大目揵连尊者对舍利弗说:「这些执杖的梵志们将我围打,使我的骨肉都烂尽,身体乃非常的疼痛,实在不可以堪,我现在欲取般涅槃(寂灭离世),因此之故,来辞别你的。」

这时,舍利弗说:「世尊的弟子当中,你为神足第一,有大的威力,为甚么缘故不用神足去闪避他们呢?」目连回答说:「我本来所造的业行,乃极为深重,必要索取受其报应,故终皈不可以逃避,并不是空中(无因缘)而受此报应的。然而我今天,肉身极患疼痛,故来辞别于你,我乃欲取般涅槃。」舍利弗说:「诸位比丘、比丘尼们之修习四神足,多广而演说其义,如果他们的意中,欲住于一劫,或过一劫,乃至都不灭度(都有可能),但是为甚么不住于世,而取于灭度逝世而去呢?」(四神足为:1.集定断行具神足,2.心定断行其神足,3.精进断行具神足,4.我定断行具神足。)

目连回答说:「如是!舍利弗!如来曾经说过:『如果比丘、比丘尼修习四神足,而欲住于世间的寿命,经过一劫,也可以得到的。』但是如果如来住世欲至于一劫而住的话,我也要住的,不过今天的世尊,在于不久的时日,当会取于般涅槃。众生之类的寿命乃极为短少的(世尊也是降生在于人类之中)。再者,我乃不忍看见世尊之取般涅槃。同时,我的身体乃极为疼痛,故欲取般涅槃。」

那时,舍利弗对目连说:「你现在小停一下,我当会先取灭度。」这时,目连乃默然不语。这时,舍利弗便到世尊之处,行头面礼足之礼后,退住在一边。当时,舍利弗白世尊说:「我现在欲取于灭度,唯愿听许!」这时,世尊乃默然不回答。当时,舍利弗乃再三的白世尊说:「我现在正是时候,我欲取般涅槃。」这时,世尊告诉舍利弗说:「你现在为甚么缘故不住于世间一劫之久,或过于一劫呢?」舍利弗白世尊说:「我曾亲自从世尊听过,亲自承受教言:众生之类的寿命,乃极为短少,极尽的寿命不过是百岁,因为众生的寿命为短少之故,如来的寿命也是短少的。假如当如来住寿为一劫的话,我也当应住寿为一劫的。」

世尊告诉他说:「如舍利弗你所说的,由于众生的寿命短少之故,如来的寿命也为短少。然而此事也不可以论的。所以的缘故就是:在过去久远的阿僧祇劫(无量劫)之时,有一位佛陀名叫善念誓愿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于世间。当在那个时候,人寿为八万岁,并没有中夭(夭折)的人。那位善念誓愿如来,在他当成佛之时,即在于那天,便化作无量的佛陀,立无量的众生在于三乘之行(声闻、缘觉、佛陀),有的住在于不退转之地而住的。又立无量的众生在于四姓之家,又立无量的众生在于四天王宫,以及艳天(夜摩天)、兜术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梵迦夷天(梵天)、欲界天、色界天、无色界天,也在于那一天,在于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寂灭)。而现在舍利弗说:『由于众生的寿命短少之故,如来的寿命也短少。』云何呢?(怎么啦?)舍利弗!为甚么作如是之说:『如来如当住于一劫,至于一劫的话,我也当住于一劫,而至于一劫之久。』然而,再说,众生乃不能知道如来的寿命之长短的。舍利弗!你应当要知道!如来乃有四种不可思议之事,并不是小乘的人所能知道的。那四种呢?第一为世界不可思议,第二为众生不可思议,第三为龙不可思议,第四为佛土境界不可思议,这就是,舍利弗!就是有此四种不可思议的。」

舍利弗说:「如是!世尊!有四种不可思议,所谓世界、众生、龙宫、佛土境界等不可思议。然而长夜我都恒有此念:释迦文佛终皈不住于一劫。再者,诸天也曾至我处,曾对我说:『释迦文佛不久于世间,年向于八十岁时。然而现在世尊,您实在于不久的时日,当会取涅槃。』我现在实在不堪以见到世尊您取于般涅槃。又我曾亲自从如来您听到如此之语:『诸过去、当来、今现在的诸佛的上足弟子(最优胜的弟子),都先于佛而取般涅槃,然后佛陀乃取般涅槃。又最后的弟子,也是先于佛而取般涅槃,然后世尊则不久当取于灭度。』唯愿世尊听允我取灭度!」世尊告诉他说:「今正是其时了。」

舍利弗就在于如来的前面而坐下来。他正身正意(端正身心),系念在于前,而入于初禅,从初禅起,又入于二禅;从二禅起,又入于三禅;从三禅起,又入于四禅;从四禅起,又入于空处、识处、不用处(无所有处,都同于上述);从不用处起,又入于有想无想处(非想非非想处);从有想无想处起,又入于灭尽定;从灭尽定起,而入于有想无想处;从有想无想处起,而入于不用处,而入于识处,而入于空处等,都同样的道理;从空处起,而入于第四禅;从第四禅起,而入于第三禅;从第三禅起,而入于第二禅;从第二禅起,而入于初禅;从初禅起,而入于第二禅;从第二禅起,而入于第三禅;从第三禅起,而入于第四禅。这时,尊者舍利弗从四禅起后,告诉诸比丘们说:「这名叫做师子奋迅三昧。」

这时,诸比丘们则叹为未曾有而说:「甚奇!甚特!尊者舍利弗之入于三昧,速疾的程度,乃至于此!」那时,舍利弗就从座起,头面礼拜世尊之足后,便退而去。当在那个时候,众多的比丘就跟在于舍利弗的身后,舍利弗当时乃回头还顾大众而说:「诸位贤者!你们欲到何处呢?」众多的比丘回答说:「我们欲得供养尊者您的舍利!」

舍利弗说:「止!止!诸位贤者!这样就已经供养我的了。我的后事自有沙弥(勤策,侍者),足够得以供养我的。你们应该各还所在的地方,去思惟道化,去善修梵行,以期尽于苦际。如来出现于世间,乃甚难可以值遇的,时时乃出(应该出现之时,才会出现),犹如优昙钵华(灵瑞华)那样,有时才会出生而已。如来也是如是的,亿劫的长期间,乃出现一次耳。人身也是难克的(人身难得),为人而且有信心成就,也是难以得到的,欲求出家学如来之法之事,也是难以得到的。一切的诸行,欲使其不灭尽,这也是难以得到的。如果灭除爱欲,使其永尽无余的话,就会为灭尽而涅槃(寂灭)。现在有四法的本末,为如来所说的,那四法呢?(一)一切诸行为无常,就是所谓的初法本末,为如来所说的。(二)一切诸行都是苦的。就是所谓第二法的本末,为如来所说的。(三)一切诸行都为无我,就是所谓第三法的本末,为如来所说的。(四回盘为永寂,就是所谓第四法的本末,是如来所说的。这就是,诸位贤者!就是四法的本末,为如来所说的。」

那时,诸比丘们都皆堕泪(流泪)而说:「现在舍利弗将要灭度了,为甚么这么快呢?」那时,舍利弗尊者告诉诸比丘们说:「止!止!诸位贤者!慎莫愁忧(千万不可悲伤)。会变易之法,欲使其不变易,那是不可能的事。须弥山王(妙高山,世界之顶)尚且会有无常的变动,更何况如芥子这么小的身体的舍利弗比丘我,怎么能免离此灾患呢?以如来如金刚之身,在不久之后,也当会取于般涅槃,更何况我的肉身呢?然而你们应该各修其法行,以期得尽苦际为是!」

这时,尊者舍利弗乃往诣于精舍。到达后,收摄其衣钵,步出(离开)竹园(竹林精舍),往诣于本生的住处。当时,舍利弗尊者渐渐乞食(顺路所遇的乡村,便去乞食),而到达于摩瘦国(出身地)。那时,舍利弗尊者在游行摩瘦本生之处时,身遇疾病,非常的苦痛。那时,唯有均头沙弥(大瘦短,据说七岁成阿罗汉)在他的身边供养(奉侍)他,目下(正在)除去他的不净物,而供给其清净(看护而作些患者所需的工作,如清除大小便,洗身及衣物等)。

这时,释提桓因(帝释天)知道舍利弗的心中所念的事,就如同大力士之屈伸其手臂之顷,从三十三天隐没不现,来至于舍利弗的精舍之中。到达后,行头面礼足之礼,又用两手去摩舍利弗之足,然后自称他的姓名,而作如是之言:「我是天王帝释。」舍利弗说:「快哉!天帝!愿你受命无穷。」释提桓因向舍利弗说:「我现在欲来供养尊者舍利弗您。」

这时,舍利弗回答说:「止!止!天帝!这样就是同于供养完毕了。诸天清净,阿须伦(阿修罗)、龙、鬼,以及诸天之众,皆得清净(不敢麻烦)。我现在自有沙弥在身边,足够使令的。」当时,释提桓因再三的白舍利弗说:「我现在欲作福业,请不见到违我的愿,现在欲供养尊者舍利弗您!」这时,舍利弗乃默然不回答(表示许允)。这时,释提桓因就亲自去除粪便等物,都不辞嫌其苦役。

这时,尊者舍利弗就在于其夜,入于般涅槃。当时,此地曾经六反震动,有大的音声,天空曾降下诸天华,曾作倡伎乐,诸天则侧塞在于虚空,而神妙的诸天也散下拘牟头华(地喜华),有的则用栴檀杂碎之香,散在于其上。这时,舍利弗已经取灭度,诸天都在于空中悲号啼哭,不能自胜(禁不住其悲伤)。在虚空之中,不管是欲界天、色界天,或者是无色界天,都皆堕泪,都好像春月时的细雨之和畅那样,那个时候,也是如是的。诸天都感叹而说:「现在尊者舍利弗已取般涅槃,为甚么这么快呢?」

这时,释提桓因,则集一切的众香木,去耶维(荼毗,火葬)舍利弗尊者之身,作种种的供养之后,就收拾其舍利(遗骨),以及其衣钵,然后付与均头沙弥,又告诉他说:「这是你师的舍利,以及衣钵,你就持往去奉世尊。到达后,将此因缘(经过的一切),统统向世尊报告,世尊如有甚么教训的话,就奉行其言为是。」这时,均头回答说:「如是!拘翼(天帝)!」

当时,均头沙弥乃捉衣、持钵,以及舍利,先到阿难之处,而白阿难说:「我师已取灭度。我现在持他的舍利、衣钵,欲奉上世尊!」这时阿难看见之后,即堕泪而作如是之言:「你和我同至于世尊之处,将这些因缘实事,同向世尊报告,如世尊有甚么吩咐的话,我们就依命是从!」均头回答说:「如是!尊者!」

这时,阿难就带均头沙弥去世尊之处,行头面礼足之礼后,白世尊而说:「这位均头沙弥到了我处,向我说:『我师已灭度,现在持他的衣钵来奉上于如来。』我今天的心意很烦恼,志性都迷惑,不知东西南北了。因为听到尊者舍利弗已取般涅槃,乃怅然伤心啊!」

世尊告诉他说:「云何?阿难!舍利弗比丘是用戒身入于般涅槃的吗?」(戒身为离身口意三业的一切过非之义。)阿难回答说:「非也!世尊!」世尊告诉他说:「云何?阿难!他是用定身、慧身、解脱身、解脱所见身,而去取灭度的吗?」(定身为离一切妄念,而寂静之义,慧身则为观达法性的真智,解脱身为解脱一切身心的系缚,解脱知见身则为分别的了知自我已解脱之义。连同戒身,为之五分法身,以五种功德法,以成就佛身之故,而有此名。)

阿难白佛说:「舍利弗并不是用戒身、定身、慧身、解脱身、解脱所见身去取灭度的,但是舍利弗比丘的生前,乃恒喜于教化,说法都不厌足,对于诸比丘的教诫,也没有厌足。我现在忆起这位舍利弗的深恩过多,因此之故,而愁悒而已!」

世尊告诉他说:「止!止!阿难!你不可以怀愁忧!因为不常之物,欲使其恒在的话,此事必定是不会有的事。凡是有生,便会有死的。云何?阿难!过去的诸佛并不是统统灭度吗?譬如灯炷(灯心)那样,如果油已烧尽的话,就会息灭的。如从过去的宝藏佛(往昔的如来之名)、定光佛(燃灯佛,也是往昔的如来之名),乃至于如今的七佛(昆婆尸佛、尸弃佛、毘舍浮佛、拘留孙佛、拘那含牟尼佛、迦叶佛、释迦牟尼佛),以及其弟子众,不是统统般涅槃吗?像如是的辟支佛──审谛、高称、远闻、尼嗟优尼般嗟伽罗、优般伽罗等,这些若干的辟支佛,并不是统统灭度吗?在贤劫之初(现在贤劫),有一位大国的圣王,名叫善悦摩诃提婆,像如是的转轮圣王,现在在于甚么地方,岂不是都般涅槃了吗?(逝世之义耳。)」

那时,世尊便说此偈而说:

一切行无常生者当有死不生不复灭此灭最第一

(一切诸行,均为是无常在的,有生的,当会有死的;不生,而又不灭,此灭乃最为第一的。)

增壹阿含经卷第十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