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秘史》第149回 郭璞葬致天子问


却说尚书郎郭璞,因母死居忧,去职在家,将母柩榇下葬于暨阳,近河漫水百余步,当友人王用谓璞曰:“君何葬母地近河,他日洪水漂荡,则母骸将为鱼矣!”璞曰:“卿不必忧,不久当即为陆矣!”用不信,后因洪水走推,别处反沙涨,去墓十里皆为田。

于是用深敬之。因父棺未埋,亦请郭璞代他择吉安葬。璞与择地,葬其父后郭外东陵龙耳上。埋讫,私谓王用曰:“其地甚吉,不出三年,当致天子相问也!”时明帝闻知郭璞尝与人择葬,吉效如神,尚未深信,乃自微服装作庶人,引从者私出宫门,来观其所葬之地如何。恰好来至东陵,遇王用扫坟,帝问曰:“此坟谁替你择葬?”用曰:“乃是郭璞。”帝佯吓之曰:“何以葬于龙角?此法当夷族!既是璞葬,有何吉应?”

用曰:“郭璞道此葬龙耳,不出三年,当致天子也。”帝曰:“出天子耶?”用曰:“当致天子问耳!”帝异其效,乃归宫。

次日,诏郭璞起复,以为尚书郎,凡事皆与议之。

璞素与桓彝友善,彝常造之,或璞在厕间,便入相见。时值岁除,璞穰灯知来年有大难。至正月,欲行掩法,怕人窥见,正在厕间请祝,彝又至,璞曰:“卿来他处自可,但不可厕上相寻耳。若相寻,必客主有殃。”彝笑辞归。旦,璞在厕行掩法,彝饮得大醉,诣璞家,数寻不见。至厕果遇璞正在厕行掩法。彝窃而观之,见璞裸体披发,口衔刀,设醊回首,忽见彝在,抚心大惊,出曰:“此天命不可逃也!吾每嘱卿勿来厕间,反更如是,岂但祸吾,卿亦有殃不能免!”彝听言被吓,酒已半醒,因曰:“我被酒误矣!”二人歔欷一回,各别去。是岁璞因王敦反被害,后彝因苏峻反死。

史说璞撰前后筮验六十余事,名为《洞林》,又抄京、费诸家要撮,更撰《新林》一篇,《韵》一篇,注释《尔雅》,又注《三苍》万言、《穆天子传》、《山海经》、《楚辞》,并所作诗赋诔颂,亦数万言,皆传于后世。

却说后赵右长史张宾卒,后赵王勒哭之恸曰:“天不欲成吾事耶?何夺吾右侯之早也?”因谓文武曰:“张宾阔达大节,谋无不中,算无余策,成吾业者,宾之勋也。虽子房、萧何,不过其才耳。卿辈年齿与朕等辈,惟有侯年少,吾欲托以后事,不期如此天灭,使朕心腹崩裂矣!”言讫,又泪如雨,亲往吊祭,哭之而归,以程通代为右长史。勒每与遐谋议,有所不合,辄叹曰:“右侯舍我去,岂非酷乎?”因是流涕弥日矣。

肃宗明皇帝太宁甲申元年三月,后赵王勒使桃豹、孔长等寇彭城、下邳等,徐州刺史卞敦退保盱眙,王敦欲谋篡,使人讽朝廷征己,明帝举手诏征之。敦遂徐移镇姑孰,屯芜湖,以王导为司徒,自领扬州牧。敦欲为逆,弟王彬谏之甚苦,敦变色,目左右将杀之。彬正色曰:“君昔岁杀兄,今又杀弟耶?”

敦乃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