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长城》048. 白山黑水除敌寇(8)


“他妈拉巴子的,怎么偏找这时候送来”五炮说着,收起枪,赶着雪橇过来了。等他来到跟前,几支枪已经瞄准了他。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五炮糊涂了,既没动也没举手。黄毛开腔了:“老五,我们都交枪了,你也服了吧”

五炮这时明白过来,向四周看了一眼,便把枪交了出来。

五炮交了枪,不见有人搜腰包,也没有受责骂,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顿时大为感动。游击队要求他带队去缴南岔伪警察营地的枪,他满口应承。有头头领队,那里的伪军在天亮时就被解决了。

天亮后,张寿篯传下命令:就地生火做饭,休整一天,明天凌晨3点出发,直扑老钱柜。

凌晨3点一到,队伍准时出发,晚上8点多到了老钱柜。有五炮带路,于四炮苦心经营的营垒,一个接一个被端掉。最后,只剩下日本指导官森山还在他的屋子里抽大烟。

李风林绕过屋子外面的哨兵,突然出现在森山面前。他一眼看见墙上挂着手枪,飞步上炕去夺。森山蹿起来,将他拦腰抱祝年轻力壮的李风林用力一甩,森山便从炕上落到烧得通红的火炉上。

老钱柜名不虚传,里边的货着实不少。游击队缴获长短枪械一百多支,子弹三十多万发,大烟土一百多两,米、面几万斤。当然,还有一百多名伪警察和七个日本人。

赵尚志听说第六军打下了老钱柜,这位黄埔出身的总司令,决定把正在筹办的政治军事学校设在那里。学校办了没多久,却为抗联培养了不少优秀干部。学员从这里毕业后,一般都到各部队任师长或团长。

1936年8月,第六军由原来的四个团扩编为七个团,同年9月改编为东北抗日联军第六军。

秋天,抗联第六军开辟了依兰和桦川游击区。他们返回汤原根据地,积极筹备给养和服装,准备再次远征佛山,却在汤原西部的丁大干屯遭到日伪军伏击,夏云杰身受重伤。

那一天,太阳落山了,部队策马沿山间大道急驰。前头是尖兵少年连的李连长和两名战士,中间是夏云杰、刘铁石和吴副官,后面是少年连一百多人。尖兵过去时,埋伏在道路两侧的敌人没有开枪。等到三名领导人上山时,敌人枪响了,夏云杰从马上跌下,额上流着豆大的汗珠,脸色灰白,对刘铁石说:“老刘,赶快叫队伍往上冲,打退敌人,把我的尸首带回去,不能让敌人得去。”

战斗结束后,部队做了一副马抬担架,把夏云杰一气抬到古场沟山里的一间破房子里。夏云杰疼得冷汗直流,还对大家说:“你们先不要出山,明天一早回去把战场打扫了,把牺牲的同志弄回来埋上。”

大家把夏云杰抬到密营,准备送他去苏联治疗。夏云杰说:“路途太远,又难走,我们又没那个本钱,还是先在山里治治吧。”

部队无医无药,夏云杰疼得难熬时,刘铁石就用大烟给他止痛。一个夜晚,夏云杰睡醒一小觉,高兴地对刘铁石说:“老刘,我梦见日本人被赶跑了,我俩骑着马,走在人山人海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彩旗和鲜花……”说着说着,泪水流满两颊,又说:“老刘哇,快把参谋长冯治纲找回来吧,研究研究这个队怎么办,我恐怕是不行了。”

11月26日,夏云杰永远离开了他亲手创立起来的队伍。

夏云杰牺牲后,戴鸿滨接任第六军军长。随后,将原来的七个团扩编为四个师。经过整顿后的第六军各师,战斗在松花江下游地区。

1937年5月,第六军主力部队远征海伦。汤原境内,只有参谋长冯志刚带着一百多人的留守团看家。就在这时,汤原中心县委接到一份情报:日寇要血洗汤原县,派来了十七名高级参事官。

冯治纲从县委回到留守团,告诉干部们:“县委决定,去打汤原县城”

“打县城?就我们这一百多人,行吗?”干部们问道。

“擒贼先擒王,先下手为强。”冯治纲说,“趁敌人刚到,我们突然袭击,捣乱马蜂窝。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一个顶一百个,何况我们的人数还不止几百”

干部们糊涂了:“哪有那么多人啊?”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冯治纲开始给大家分派任务。天黑以后,各乡的游击连、青年肃反队和农民自卫队都来了,大家才明白冯治纲的意思。各乡来的人,有的扛着土枪洋枪,有的拿着红缨枪,还有许多人手里提个煤油桶,身上背着盘蜂窝鞭炮。路有多宽,人有多宽,从四面八方向汤原涌去。

半夜时分,队伍来到汤原城外。内线把城门打开了,闪了几下红灯。队伍悄悄开进城,控制了大碉堡,缴了一个排伪军的枪,更夫们还在一声接一声吆喝“平安无事”。部队来到伪县府大院,分成两路,一路直扑日本高级参事官和伪县长的住处,另一路直奔日本守备队所住的东厢房。很快,县城里响起密集的枪声。当然,这枪声有多少是从铁桶里发出的鞭炮声,谁也说不清楚。

枪声响起,农民自卫队员和群众武装把日伪军牢牢地困在院子里,一边吆喝,一边放鞭炮,吓得他们不敢走出一步。

伪县府大院旁边住着三百多名伪军,抗联的内线让他们停止抵抗交了枪。东厢房里的四十二名日军还要顽抗,都被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