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精卫与陈璧君》26章 “无耻之徒”骂大汉奸


吴稚晖与汪精卫从至交、好友到死敌/“你们这班贼男女,狗男女,竟为了区区短命富贵,昧着天良,替敌人骗同胞,真狗彘不食的怪物”/从极香到极臭

有“无耻之徒”雅号的吴稚晖,原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以不做官、不要钱标榜“清高”。但实际上他是既要官当,又受贿赂。1924年国民党改组后他出任中央监察委员。孙中山逝世后,吴稚晖同邹鲁、谢持等国民党右派一起在北京西山碧云寺开会,反对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背叛孙中山的革命事业。但会后,又写信给汪精卫说:“此间情形复杂,凡非本人亲笔签名,概不负责。”以后右派得势,他就自称是西山会议派;失势,他就加以否认。其德行就略见一斑了。北伐战争期间,他在国民党内部兼几个委员会的委员,有人问他:“你不是不做官的吗?”他却恬不知耻地说:“做委员不算做官。”“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他在蒋介石总司令部做政治部主任,有人问:“政治部主任不是委员了,算什么呢?”他却说:“我当政治部主任主要是和邓演达对垒,事情我并不做。”这就是他不做官的真相。

1929年缪斌获得宋美龄的青睐,拉他做江苏民政厅长,吴稚晖不知内情,以缪斌年少任性、行为不检,不应主持一省地方行政,出面反对。缪斌眼看民政厅长有告吹危险,赶紧在吴稚晖挂大衣的地方摸了一下,据说是放了八万元的支票。此说虽无可考证,但下一次会上,吴就不反对了。缪斌走马上任,卖官鬻爵,收入和宋美龄四六分成。抗日战争爆发,缪斌荣任日寇卵翼下的“新民会会长”,汉奸的资格比汪精卫还老。因此有人为吴稚晖“不做官、不要钱”的口号下一注解,叫做“有做官———嫌小;不要钱———嫌少!”

吴稚晖牙齿都早已脱落,这也是人们称他“无耻之徒”的一个原因吧。蒋介石每有重大举动,吴稚晖总是不惜苍髯皓首,鞍前马后,摇唇鼓舌,大造舆论。1930年3月,中原大战一触即发,冯玉祥回到潼关召开军事会议,做反蒋的军事部署。3月31日,西北军由鹿钟麟领衔,发表拥护阎锡山反蒋通电。此时蒋记中央对冯玉祥的行踪有种种猜测。吴稚晖曾给冯玉祥去一电报,对冯进行讽刺、笑骂,借以探明冯的行踪。电文称冯玉祥甘心充当阎锡山的傀儡,成全了阎锡山这一“十九年之不倒翁”。挖苦冯虽然“须臾逃死”,“以返秦中”,但是也“虚悬爱民之志,徒老垂白之头,干戈中心不能有所解决也。”冯玉祥反唇相讥,用诸葛亮骂王朗的笔调,回吴电称:“顷奉先生之电,迥环读之,不觉哑然失笑。假如玉祥不自度量,复先生一电,文曰:革命六十年的老少年吴稚晖先生,不言党了,又不言革命了,亦不言真理是非了。苍髯老贼,皓首匹夫,变节为一人之走狗,立志不问民间之痛苦,如此行为,死后何面见先总理于地下乎?等语,岂不太不好看乎?请先生谅之。”冯此电通告全国。这些词句虽是仿诸葛亮骂王朗的,但王朗一骂无地自容竟气绝而死,但吴稚晖“修养”极佳,却还我行我素,老着脸皮当蒋介石的奴才,真不愧为“无耻之徒”。

吴稚晖和汪精卫的关系渊源很深,他们同是同盟会老会员,而且交情甚笃,非常投机。辛亥革命后,袁世凯窃取胜利果实。汪精卫、吴稚晖、李石曾组织“进德会”,自鸣高洁,退出政坛,主张“六不主义”、“八不主义”,标榜“不吸烟”、“不纳妾”、“不当议员”等等。后汪精卫、吴稚晖一起赴巴黎留学,关系密切,无话不谈。有一次,吴稚晖手捧一顶军帽,严肃地献给汪精卫,说:“你戴上吧!今后要革命,要救国,要实现主张,要贯彻主义,一定要依靠武力,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军事家,来领导同志。你如能挺身以当大任,我第一个就愿意向你磕头。”汪表示他对军事不感兴趣,以他的才智,不可能成为军事家。汪的一席话使吴稚晖异常失望。这可能是汪、吴后来绝交,吴稚晖投靠蒋介石这个掌握军权的靠山的原因吧!

汪、吴两家交谊甚厚,陈璧君对吴稚晖尤具好感。直奉战争前夕,吴在北京创办一所“海外预备学校”,陈璧君以吴的学识和两家的交谊,毅然遣其男女娇子远离膝下,专程北去,就学吴门,同行的还有由汪氏夫妇照料的至戚朱执信的两女。

1926年“中山舰事件”发生,汪精卫与蒋介石初次交恶,汪一怒出国赴法。次年4月回国,蒋让吴稚晖等同汪会谈,目的是拉汪分共。汪却与陈独秀发表了《汪陈联合宣言》,吴稚晖大骂汪精卫。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宁、汉分立,汪精卫和吴稚晖一度成为政敌。于是,彼此公开以文字对骂,不堪入目。后汪当上了行政院长,汪、吴又握手言和,吴又成了汪家的座上客。抗战初期的一天,汪在重庆上清寺官邸宴客,赴宴的都是国民党中枢要人。酒至半酣,大家不免谈论当前时局,人人为累卵之危,情绪冲动不佳。突然,座中被视为政坛泰斗、国民党元老的吴稚晖,走到汪的座前跪下,无限悲戚、感慨地对汪说:“救救中国吧!悬崖勒马,能救中国的也只有你了。怎样去结束这不利的战事,你有你对党国的责任,不应为了一己求自全自保之私,再这样袖手旁观下去!”汪被吴的突然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只好离座对跪,彼此握手欷。合座所观,甚感悲哀。当时,汪的幼女看到这戏剧般的场面,以为是酒后余兴,大笑观看,感到非常滑稽有趣。事后,陈璧君也认为有失体面,责备汪说:“满堂宾客,相对长跪,像是在做戏,还成个什么体统。”汪只好忍气吞声地叹气。

汪精卫投敌后,吴稚晖写文章,做讲演大骂汪精卫,他可能感到,他不知耻是做了蒋介石的走狗,汪精卫却大大超过了他,成为日本人的奴才。愤恨之极,集他几十年所学的国语,都用在汪精卫身上。

他说汪精卫“从极左到极右,从极高到极低,从极香到极臭”,似幽灵般,似蛇蝎般,为了个人的功名富贵,将国家的前途当做儿戏,当做魔术。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怆然而涕下的”,实不知有几人。国家出了那么一个政治人物,真是不幸,“庆父不去,鲁难未已”。这段话语虽杂乱,确也切实而沉痛,看来是只有汪精卫的知己,才能总结出来。

吴稚晖写的文章中,有这样一篇,题为《卖国贼是世上最丑恶的毒物》,副题为《汪精卫怪夫妇因学三等娼妓而甘为之》,内有:“汪贼夫妇的投降卖国的丑事,拿议和名目来遮羞,还替少数无耻之徒来遮羞,希望收罗小卖国贼。于是大小卖国贼,想弄点波浪出来,替他们的晚爷来剿灭自己的祖宗。大者骗到一字并肩王,小者骗到老头票,想享短命的富贵。哈哈,我问汪贼夫妇,你这和字从哪里听到的。不是由你大晚爷近卫口里出来的吗,还由你小晚爷安藤口里复述的吗?果然如此,那么是你小鬼爷爷来求和。什么议和呢?你们不是发昏吗?堂堂大英国的武官,还在那里受虐待,堂堂大美国的太太,还在那里吃耳光,你们的小鬼爷爷,正天不怕,地不怕,好像一双螳螂,掮起小手刀,要消灭世界,什么反向我们来求和呢?不是三岁小孩,都要听了笑到牙齿脱落,狂喊这是骗上当,这是骗上当,不是白痴,不会上当的。你们这班贼男女,狗男女,竟为了区区短命富贵,昧着天良,替敌人骗同胞,真狗彘不食的怪物。什么和议,直是放狗屁,狗放屁,放屁狗。秦桧易名缪丑,精卫是填海的小鸟,如何给你这小白脸来污辱。我今仅且送你一个易名大典名曰汪精怪,省得污辱无辜的精卫小鸟,亦便于大家在汪贼汪逆之外,称个汪精怪,知道是你。至于你千秋的大名,或曰顽钝,或曰缪丑,自有将来铸铁像时再为你易名。”“说到这里,朋友又来给我汪贼8月9日在广州播音演讲,要我批评。我来批评卖国贼的狗放屁,我已经不大高兴。但也不免苦眼睛不看,看他一看。岂知一看的好处,却发现了汪贼夫妇,做卖国贼的前身。原来他们是先学三等娼妓,拿三等娼妓的工夫,来做卖国伎俩的。”吴稚晖骂得痛快,却不堪入耳。人们形容不好骂出口的话时说“难以启齿”,但吴稚晖牙齿已全部脱落,就不存在不好启齿的问题了,也不管什么政客、学者的身份了。“无耻之徒”臭骂大汉奸,可见,汪精卫算得上无耻之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