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


1949年4 月20日,北平谈判破裂。次日,毛泽东、朱德发布《向全国进军的命令》。在邓小平任书记的淮海战役总前委统一指挥下,解放军百万雄师强渡长江,并迅速突破长江国民党军防线,矛头直指国民党统治的老巢——南京。它预示着中国大地将发生无可逆转的变革,人民当家作主的时代来临了。

1949年元旦,江南笼罩在一片阴霆之中。政治上腐朽,军事上土崩瓦解,国民党政府达官贵人和政客早已感到寒冷透心,失败情绪弥漫。

两年半的军事较量,使蒋介石赖以发动内战的军事实力大为削弱,所剩百余万兵力分散在西北、西南、江南、台湾等广大地区,相互间难以进行战略协同,无法形成统一的防线。国民党惟一可以指望的是长江天险,妄图沿长江南岸构筑一道防线,阻止解放军南下,力保半壁江山。

还在淮海战役围歼黄维兵团时,毛泽东就电示淮海战役总前委刘、陈、邓:歼灭黄维兵团后开一次总前委会议,商讨战役结束后的渡江作战计划。

渡江战役作战方针中很重要的一点是:华野。中野同时休整,同时举行渡江作战。渡江以后,华野、中野协力经营东南,包括皖南、苏南、浙江、福建及江西一部。

1948年12月17日,毛泽东电示淮海战役总前委:“拟请伯承、陈毅二同志偕来中央一商。”当晚,刘、陈、邓驱车去华野指挥所。淮海战役总前委举行全体会议,议题却是渡江。

会后,刘伯承和陈毅分乘两辆吉普车,连夜从蔡凹出发前往西柏坡,去向毛泽东汇报战场情况以及渡江作战计划。

邓小平也要连夜回中野前指。

粟裕、谭震林和他们—一握手道别。最后连谭震林也驱车去了山东兵团。

茫茫的雪原,静静的寒夜,云霆不知何时散去,一轮明月细细打量着这些互道珍重的伟人。

粟裕在户外站立了许久才转身回屋。

吉普车行驶在冰雪之中,为了防滑,轮胎用链条捆了起来。车开得很慢,又嘎吱嘎吱地响,使人昏昏欲睡。陈毅一会儿就打瞌睡了。坐在陈毅旁边的警卫员,看他一歪一歪的,不时拉住他,怕他碰伤。

陈毅有些难为情地说:“干脆把我捆到车上吧!”

“这行吗?”警卫员觉得不合适。

“捆吧!”陈毅叫驾驶员停车。

大家七手八脚地用背包带将陈毅捆在靠椅上。陈毅哈哈大笑说:“就是不大雅观。天一亮,或是到了有人群的地方,就叫醒我,给我松绑。”

他们日夜兼程,赶到西柏坡已是1948年的最后一天。刚刚住下,门口突然有人通报:“两位司令员,主席来看你们了。”

刘伯承、陈毅笑着和毛泽东、周恩来、朱德握手互道问候。他们脸上都洋溢着久别重逢的喜悦,目光里闪烁着坚定。自信的光芒。从他们的目光中似乎看到了中国的未来。

1949年1 月6 日,刘伯承、陈毅在西柏坡列席中央政治局会议,聆听了毛泽东所作的题为《目前形势和党在1949年的任务》的报告。毛泽东的湖南话在整个大厅里回荡,激励着每一位出席会议的同志。

会议分析了当前形势和确定了党在1949年的任务,指出:1949年和1950年将是中国革命在全国范围内胜利的两年。确定1949年的主要任务是:解放湘、鄂、苏、皖、浙、闽、陕、甘等省的大部,其中有些省则是全部;召开政治协商会议,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同时确定准备组成海军和空军;进一步加强各野战军的正规化建设。

2 月8 日,总前委召开会议,具体研究渡江时间、部署及准备工作。邓小平作了国际国内形势报告,提出了渡江战役的要求。此时解放军已统一整编,中原野战军改编为第二野战军,华东野战军改编为第三野战军,所有纵队改称为军。

渡江时间初定3 月底,前委考虑到这时候雨季未来,春汛未发。

同一天,毛泽东和中央军委电示二野和三野:横渡长江进军江南以后,要占领许多城市和广大乡村。中央强调,要研究农村,学习农村政策,学习城市工作,如果不能迅速学会管理城市,将来解放江南的广大城市以后,将会遇到很大困难。

2 月11日,中央军委批准了淮海战役总前委渡江战役的初步部署和部队整训计划,指出:“此次我百万大军渡江南进,关系全局胜利所在,淮海战役总前委照旧行使领导军事及作战的职责。”以邓小平为书记的淮海战役总前委这个团结统一的班子来指挥渡江战役,这是毛泽东早就看准了的。

毛泽东认为,二野、三野两大野战军并肩渡江直插东南,含有准备在必要时防备美国武力干涉之意。这就要求指挥者既有胆略又能把渡江战役组织指挥得周密灵活,使军队强渡天堑的损失尽可能减少,而渡江后消灭的敌军尽可能多。越能如此,则中国南方解放越快,人民遭害越小,美国出兵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渡江前夕,邓小平被赋予指挥华东与中原的党、政、军、民大权,这是党中央的英明果断决策。历史证明,他在第一书记的位子上,在总前委书记之职上,始终不负毛泽东重托、人民的期望。

3 月22日,蚌埠南的一个弹丸小村孙家圩子,一反往日的平静,显得异常热闹繁忙。从清晨起,几十辆吉普车组成的车队,披着厚厚的尘土,从四面八方渡过淮河,浩浩荡荡地驶进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地方。这异常的举动引起了村民的好奇心,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或守在道旁,或立于田间,以目睹中共领袖们的风采为快。

淮海战役总前委的全体成员邓小平、刘伯承、陈毅、粟裕。谭震林和二野、三野兵团司令员们及参谋人员陆续到达。

3 月26日,总前委召开了扩大会议。一间宽敞的土墙茅舍内烟雾绕绕,一幅巨大的长江地区战略态势图占满了一面墙,炕上地下坐得满满当当,刺鼻的烟味混和着爆发出的阵阵笑声,从室内一直冲到村口。

会议首先听取各兵团渡江战役准备情况的汇报。然后,主持会议的邓小平向会议报告了(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他讲话一向语调平稳有力,高度概括。他说:“渡江战役我军的战役目标是,以第二、第三野战军全体,歼灭上海、镇江、南京、芜湖、安庆等地及浙赣线蒋军的全部或大部,占领苏皖南部和渐江全省,夺取京沪杭,彻底摧毁国民党反动政府的政治、经济中心。”

多么鼓舞人心的光明前景,它标志着国民党的统治将告结束。为了这一天,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已经浴血奋斗了28个春秋!会议室里涌动起一股昂扬热烈的气氛,生性好说好动的陈毅大笑起来,说道:“讲得好!同志们呐加把劲哟,等过了长江,可捞不着大仗打哆!”

刘伯承笑着纠正道:“还不能这样说,三野的同志们还有一块大上海的硬骨头要啃哩。”

粟裕笑着说:“总不会比淮海战役更难打吧?蒋介石把真正的希望寄托在上海,但是蒋介石的愿望没有一次不是落空的。”

平素不苟言笑的邓小平,这时嘴角上也现出微微笑意。会场平静下来后,他继续说道:“前委统一部署是:刘伯承司令员、张际春副政委、李达参谋长指挥二野的第3 、4 、5 兵团及四野的一部为西突击集团,在棕阳镇至望江段渡江作战。三野代司令员兼代政委粟裕和参谋长张震,率三野统帅机构,直接指挥第8 、10兵团为东突击集团,从扬中至江阴段渡江作战。三野副政委谭震林指挥第7.9 兵团为中突击集团,从贵池至芜湖段渡江作战。三野的两大突击集团由粟裕、张震统一指挥。我和陈司令员在安徽肥东县瑶岗设立大本营,统一指挥渡江战役,主持全局工作。只要我军渡江成功,无论敌人采取何种处置,战局的发展都会发生有利于我们的变化,并有可能演成敌人全面混乱的情况。因此党中央要求我们一举渡江成功!在解放军渡江成功后,三野的两个突击集团应迅速合围,力求达到全部或大部歼灭敌江防部队的目的,不使其龟缩进上海。杭州,此着是全战役的关键。”

《京沪抗战役实施纲要》高屋建瓴,从宏观决策上提出了渡江战役的作战纲领及部署,为渡江战役的胜利指明了方向。4 月3 日,中央军委批准了《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

此时,国民党在和谈阴谋掩护下,积极将其主力集团沿长江布防,企图凭借长江天险阻止解放军渡江。到1949年4 月初,在宜昌至上海间1800余公里的长江沿线,国民党军队部署了115 个师约70万人的兵力,其中京沪杭警备总司令汤恩伯部75个师约45万人,华中军政长官公署长官白崇禧部40个师约25万人。汤恩伯以50多个师直接担任湖口至上海段的沿江守备及控制江北岸要点,置主力于京沪地带;另以20多个师配备在浙赣线、苏南、浙江、皖南纵深地区,其中仅有10个师可作机动。白崇禧以27个师直接担任宜昌至湖口段江防和武汉地区守备,以13个师配置在长沙、南昌等纵深地区。国民党为加强其长江防御,并以海军海防第二舰队和江防舰队及空军,分别配属于汤恩伯、白崇禧两个集团,构成所谓陆海空联合防线。同时,美英等帝国主义国家的舰艇也停泊于上海,有可能对解放军渡江作战进行武装干涉。由于敌之战线长,兵力少,配置特点是东重西轻,纵深薄弱,可机动的兵力很少。

向长江以南进军是中国共产党的既定方针。中央军委于1949年2 月3 日至3 月20日先后决定:以第二、第三野战军的7 个兵团24个军及地方部队100 万人,准备于4 月间发起渡江战役。1949年3 月31日,邓小平为总前委制定的《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以下简称《纲要》)规定:以第二、第三野战军全部,歼灭国民党军集结于上海至安庆段之兵力,占领苏南、皖南、浙江全省,夺取京沪杭,彻底摧毁国民党反动政府的政治、经济中心,于4 月15日18时在江苏靖江至安徽望江段实施全线渡江作战,并决定以第二野战军为西集团在棕阳镇至望江段实施渡江,以第三野战军为中。东两集团在贵池至芜湖和扬中至江阴间实施渡江。战役指导上要求从最困难的情况出发,作遇到严重战斗的准备,着眼于粉碎敌固守江防和在我军渡江后敌收缩兵力击我一路的企图。战役计划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达成渡江任务,实行战役展开;第二阶段达成割裂包围敌人,控制浙赣线一段,断敌退路;第三阶段分歼被围之敌。战役的关键在于第三野战军两个集团迅速东西对进,打乱敌之作战体系,完成钳形合围。达成割裂包围敌人之目的。第二野战军着重密切协同第三野战军行动,适时以主力东进,担任攻占芜湖、夺取南京和杭州地区之任务,并以主力一部迅速出密县地区,控制浙赣线一段及屯溪南北公路,断敌退路。

二野渡江突破地段,为汤恩伯、白崇禧两集团的接合部,又是长江向南突出部分,处于汤恩伯集团之左侧背。沿江守敌为第八兵团刘汝明部三个军八个师约4 万余人,其第68军军部位于贵池,三个师分布在东流至湖口线,第55军军部位于贵池,一个师位于乌沙问至贵池段,两个师位于三野渡江正面之铜陵、青阳地段,第96军军部位于段家汇,两个师分布在吉阳大渡口至乌沙闸线。敌纵深地区仅有第17兵团侯镜如率两个军在联县至宁国地区。我军整个渡江地段之敌战斗力较弱,机动部队极少,且皖南地区有我游击队活动,成为我有利的突击方向。但白崇禧集团置主力于我渡江地段之右侧,严重威胁我侧背安全,其夏威兵团又以九江、安庆为据点,向望江、太湖。潜山伸出警戒部队,企图迟阻我军接近江岸,并破坏船只或将船只劫至江南岸,防我渡江。

二野遵照中央军委和总前委指示,根据当前敌情,确定战役要首先抓紧突破江防,渡江后着重密切协同三野行动,保障其钳形突击的成功,并视敌情变化而不失时机地向敌纵深发展。遂决心以三个兵团并列在贵池至马当间宽约100 公里的正面,以安庆东西地段为重点实施突破。具体部署为:第3 兵团由安庆以东至棕阳镇段渡江,挺进敏县(即徽城)截断徽杭路,尔后沿公路东向杭州;第5 兵团在安庆以西至望江段渡江,尔后速沿浮梁、爱源直出摊县,控制浙赣线,断敌退路;第4 兵团于望江至马当间渡江,尔后沿江东下,接替第9 兵团监视芜湖敌军的任务,并准备参加夺取南京的战斗。各部队在突破南岸后,即向两翼扩张,主动接应兄弟部队登陆,协同作战。暂归二野指挥的四野先遣兵团(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肖劲光,副司令员陈伯钧、韩先楚,副政治委员兼政委部主任唐天际,参谋长解方)主力位于武汉以东地区,并指挥桐柏、江汉、鄂豫军区部队积极活动,牵制白崇禧集团,策应我军渡江作战。

总前委会议之后,三野前指为贯彻战役实施纲要,又对三野各兵团的任务作出具体部署与调整。

粟裕说:“敌人主要是扼守长江,只要我军渡江成功,在陆上作战,将会如虎添翼,纵横扫荡,使敌整个防线发生混乱。因此,保证渡江胜利,是京沪杭战役的关键。”

张震接着说:“在我军渡江之后,三野7 兵团王建安、谭启龙部,9 兵团来时轮、郭化若部与8 兵团陈士榘、袁仲贤部,10兵团叶飞、韦国清部迅速会合,达成割裂包围之目的。此着为渡江的后全战役的关键。”

粟裕对韦国清政委说:“据华中工委陈丕显、管文蔚同志报告,经过几年来的艰苦工作,江阴要塞已被我地下党员唐秉琳、吴广文、王德容等控制,要塞司令员戴戎光已被架空。前些时候,华中工委已派吴铭同志过去,接着华东局社会部又派第三室科长王征明同志过去具体掌握。华中工委命令他们努力做好迎接你们渡江的准备工作,到时率部起义,配合你们行动。这是华中工委转来的敌人在京沪线的军事部署,江阴要塞兵力火力配备、弹药储量等详细材料。我已命陈、管将要塞的关系转给你们,以便直接联络。你们回去后和陈、管好好商量一下,要绝对保密!”

粟裕继续说道:“国民党海防第二舰队司令林遵在镇江时曾与我华中工委取得联系,陈丕显、管文蔚同志已做了些工作。林答应我军小部队过江,他们佯装不知,大部队过江时,即挂白旗起义。”

粟裕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材料递给第7 兵团政委谭启龙。谭政委边翻边看,又转手递给司令员王建安。未等王建安看完,粟裕又接着说:“这是林遵通过华中工委转来的敌海军江防情况和英美军舰动态。你们好好研究一下。林遵的第二舰队现已移至南京以西江面,你兵团从那一带渡江,要密切注意这一动向,把工作做好。”

粟裕、谭震林、张震等又对渡江的船只、物资、弹药等作了详细部署。之后,粟裕总结道:“总之一句话,我们要过江。若中央同国民党谈判成功了,我们可以轻松地过江,若谈判不成功,我们就要军事过江。军事过江,就是用今天我们部署的兵力,用鲜血去换取胜利。各兵团、军负责人回去后要抓紧行动,保证各项作战准备工作扎扎实实,卓有成效。”

渡江准备,从部署方案到广大指战员的精神思想准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但是,由于北平正在举行和平谈判,渡江日期却颇费斟酌。

4 月13日,几份来自长江前线的报告,摆在北平香山双清别墅毛泽东的办公桌上。

二野刘伯承、张际春、李达的报告说:据多方认真调查,长江水势自清明节即逐次上涨,4 月末5 月初即加速上涨,6 月上中旬即达最高涨期。且夏季南风大起,雨多、流急、浪大,对我渡江不利。还是以4 月15日渡江为宜。

三野粟裕、谭震林、张震的报告也说:长江下游4 月下旬即进入黄梅雨季,现在江水日涨,如延长一个月,将发生以下困难:一是现有船只三分之二是内河船只,在江中行驶困难。二是雨季稻田存水,部队展开不易,江面过宽浪大,江阴下游无法渡江。三是粮草困难,烧草尤其困难。四是部队已进行各种动员,如延期过久,在心理上会增加某些疑虑。

总前委书记邓小平的电报说:据曾希圣等说,每年5 月初开始大水,而且5 月的水比7 、8 月还大,两岸湖区均被淹,长江水面极宽,届时渡江将发生极大困难;同时,我百万大军拥挤江边,粮草均较困难,如推迟过久,则必须将部队后撤就粮就草。邓小平讲了曾的看法之后,又从战略决策角度提出:只有在能保证和平渡江的条件下才好推迟过江。按目前部队情况,立即渡江,把握颇大;先打过江,然后争取和平接收更为有利。

邓小平的想法非常明确,先打过长江再说,这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他的作风就像四川人喜欢吃的辣椒一样辣,但辣得叫人舒畅。

这些来自前线的报告,字里行间充满着真诚、急切与焦急的心情。毛泽东十分理解,军情紧迫,延误了军机,就会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从这点而言,毛泽东与前方将士的心情是一样的。细细算来,留给谈判的时间不多了。

与南京政府代表团的谈判是从4 月1 日开始的,第一阶段为双方代表个别交换意见。经过广泛、具体地交换意见,基本摸清了对方的底;同时,我方起草的“和平协定”草案也已准备完毕。根据前方军情,谈判应该加快步伐。

毛泽东给周恩来写信,明确地将谈判截止日期定在4 月17日,这之后便是渡江。但是,在充分考虑渡江客观情况之后,为了政治斗争的需要,毛泽东又于4 月15日电示淮海战役总前委:“依谈判情况,我军须决定推迟一星期渡江,即由15日渡江推迟至22日渡江。”“假定政治上有必要,还须准备再推迟7 天时间。”

在这之后,关于渡江时间,又经过多次商量,中央军委和毛泽东终于在4 月18日9 时作出了决定:完全同意淮海战役总前委的整个部署,即二野、三野各兵团于4 月20日开始攻击,22日实行总攻,一气打到底。

在渡江战役正式开始之前,是否应做点什么呢?毛泽东的思维仍高速运转着。他猛地吸了几口烟,又伏案疾书,给淮海战役总前委起草电报:为着准备渡江的直接行动,为着给南京一个打击,促使他们接受我们的条件,请你们准备于4 月20日攻击从安庆至南通一线除安庆及两浦(浦口、浦镇)两点以外的一切你们所需要攻占的北岸(不是南岸)敌人据点及江心洲(包括扬中县)。接电后请速部署,以便20日一举攻占。而在20日以前,则保持平静,一声不响。

此次攻击,是渡江战役的前哨战,也是对南京政府的一个警告,表明我军渡江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同时在军事上也为渡江作战扫清了最后的障碍,显示人民解放军拥有绝对的优势,是和是战,何时谈何时打,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并能运用自如。4 月上旬,二、三野战军百万雄师已经完成渡江作战的部署。两万多艘船只隐蔽在长江北岸的河湖港汉中,无数正义的炮口直指预定目标,整师整团的突击部队集结在出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