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觞歌之悲殇汉末》第04节 初次交锋


卫宁与吴贡携带少帝、陈留王逃离出洛舍镇大约十余里后,迎面一支千余人的 军队迤逦而至。

卫宁远远地停住了,伫立原地等待,看样子应该不是西凉军。但却又是陌生的 旗帜,怪异的装备。他们走到近前,卫宁才看清两侧的骑兵,身上只有少量的铠甲, 却人手一面大藤盾,侧持在左边,几乎能挡住整个人。马上挂着三柄枪,右手则提 着一把刀;中间的步兵居然批着双重黑亮的铠甲,全身暴露的地方极少,手执一柄 长枪。不论骑兵还是步兵,全部是清一色的黑铠甲。

这支军队如此奇异的制式装备,令卫宁苦苦思索,可就是搜寻不出汉室何时有 这样的军队。

“你们是谁的部队?”卫宁被对面强大的肃杀气息震慑,努力镇定,大声喝问 道。

一个身穿金色全身铠的人骑着一匹高大白马,排众而出,朗声大笑。卫宁莫名 其妙,手紧缰绳,准备开溜。但听到这笑声又涌起强烈的熟悉感,卫宁忽然脸上浮 现了淡致的笑容:“老三,有一套啊!才两三个月,这影卫军就有模有样的了!”

金铠白马的人,拉下面铠,正是拂勒。拂勒松缰下马,身旁的骑兵也都跟着下 马,整支军队在拂勒的带头下,跪拜道:“叩见皇上!”

少帝原本已稍微缓解的紧张害怕心情,听到如此声威赫赫的请安,心头一颤, 陈留王扬扬手,说:“你们请起吧!”

拂勒惊异于自己这架势居然连个十岁不到的小孩都吓不住,有些失望地上马, 将少帝、陈留王护在了中间。

卫宁与拂勒并排而行,卫宁好奇地问:“老三,这支影卫军的装备怎么这么怪 啊?”

拂勒得意地回答道:“老二,你有所不知,这可是三弟我博采众长想出的军队 装备,其中结合了匈奴、鲜卑、并凉、西域各国、康居、大月氏、安息、身毒乃至 大秦的军队的优点……”

卫宁一听拂勒又没个正经的,很不给面子,直接打断说:“得了,别扯了!你 这身铠甲?”

拂勒海吹的机会被卫宁剥夺,表情立马焉了,犹如斗败的公鸡。刚一听显摆的 机会又来了,再次神采飞扬,浑身抖擞。“说起这身铠甲又有一段悠长显赫的历史 呢!这呀,可是大哥家族的传家宝,据说是他们巴克特里亚当年伟大的先祖开创基 业时所披!”

卫宁闻言好奇地抚摸了下这件流传了几百年的铠甲,啧啧称赞:“好精致的战 甲,大哥怎么把它给你了?”

拂勒有点不好意思了,笑容中带着几分隐讳的羞涩。“其实是我借来的,我说 只有战场上的鲜血才能喂饱这件黄金战铠的灵魂,大哥听闻有理就借给我了!”

卫宁鄙夷地盯着拂勒,说:“估计没这么简单,肯定是你抢的!而且为何身为 京城四大才子之一的你,会这么兴趣于杀戮呢?”

拂勒反驳道:“什么杀戮,战场是男儿的舞台,文武双全真英雄!纵横沙场, 令敌人闻风丧胆,其实这才是我的梦想!你不也喜欢战阵之事吗?”

卫宁没好气地说:“别拿自己高攀我!我所学的可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 不是像你这样冲锋陷阵!”

拂勒听闻卫宁鄙薄自己的志向,与卫宁吵嚷开了。突然,卫宁闭上了嘴,神情 凝重。李儒突现在面前,卫宁平缓的心情再次紧张起来,拂勒则尚不知迎面走来的 人是何方神圣。

李儒策马到了卫宁跟前,招呼道:“我们又见面了!不过这次恐怕你们逃不出 我的手掌心了!”

原来和李儒同时现身的还有背后的三千人左右的全骑兵部队,他们横亘在路中 间,摆出了冲锋阵型,奇怪的是最前面的将领位置居然是辆巨大的马车。

“老三,注意,对方是西凉的人马!”卫宁低声提醒拂勒做好对抗准备。

拂勒面对着西凉凶悍的骑兵,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方光是凭着浓重的杀 气就已经压得身后的影卫军有些呼吸不畅了。

拂勒摆了摆手,步兵一列列排开,挡在最前面,骑兵则散落在两翼。由于被西 凉精骑压制着气势,影卫军动作并不是很流利,拂勒见此,拉下面罩,大喝一声: “有我无敌!”

顿时震破苍穹的怒吼声整齐地响起,千余的影卫军都一扫之前的些许紧张与畏 惧,并都深耻于自己刚才的胆怯,骠勇的气息透体而出。乍一看,气势毫不逊色于 天下闻名的西凉铁骑,眼看战争一触即发。

卫宁知晓,拂勒一定是花了大心思培养影卫军,但毕竟时日尚短,尽管气势惊 人,但战力肯定与西凉铁骑有着巨大的差距。此刻之战,太不明智,而且毕竟西凉 也没有明说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或是已经做出大不敬的事。既然未撕破脸皮,这战就 必须避免。

“圣驾在此,请董刺史出马车一见!”卫宁猜想马车之中,必是西凉头号人物 董卓,便对李儒说道。

李儒到马车前一阵嘀咕,稍会,一个身形极为庞硕臃肿、络腮虬胡、面目丑陋 狰狞的人,在几个人的帮助下,才艰难地下了马车。

卫宁下马,嘴角扬起淡然的笑,走到此人面前,问:“董刺史这阵势是何意?

惊了圣驾恐怕不妥吧!”

看着轻松的卫宁,来人赞赏地点点头,说:“董某听闻京城奸贼叛乱,就带人 来勤王救驾,怎么会惊了圣驾?”

卫宁上下打量了下这位“身材壮硕”、威震西陲的西凉军统帅,不无佩服。原 本以为西凉来的人最多不过几百人,不想光在这就有三千了。调侃道:“董刺史真 是心急如焚,心细如针啊!想必是收到大将军的密令,就急急忙忙出发了吧,能如 此迅速地到达,实在惊人!难能可贵的是居然还瞒过了各地官府!卫某佩服!”

董卓摸了摸剑柄,爽朗地大笑,说:“哈哈,皆赖佳婿,才得以有机会进京面 圣!快请陛下出来吧!”

卫宁正想厉声喝斥董卓无理,少帝与陈留王却已在吴贡的陪同下,从军阵中出 来了。

吴贡说道:“有诏却兵!”

董卓怒色顿显,看着卫宁、吴贡说:“公等不能匡正王室,至使国家播荡,何 却兵之有!”

卫宁哂笑一声,不再说话。董卓说完开始打量少帝,估计是被董卓的惊人外貌 所摄,少帝满脸惊恐更甚出逃之时。还是陈留王冷静沉着,稚嫩的声音喝道:“无 礼!见了圣驾为何还不下跪?”

董卓讶异于此子的胆量,好自打量了一番后,跪拜问礼。随即董卓问了些事, 少帝慌乱不能答语,陈留王则沉着、有条不紊地一一回答。董卓指尖压了压怀中的 卷轴,心喜陈留王的聪慧镇定,又因曾是董太后抚养长大,认为有本家之亲,遂有 了废立之心。

少帝、陈留王在影卫军和西凉军的协同护卫下,浩浩荡荡开向了京城。董卓在 马车里向身旁的李儒低语一阵,李儒立马离开马车向后队而去。

李儒来到西凉军后队,之前旅馆里出现的斗笠人急忙迎上去,问:“怎样?董 刺史什么时候实现承诺?”

李儒猥琐的面孔毫无表情,冷声说道:“我家主公认为卫仲道是个人才,想拉 拢,为我西凉军所用!”

斗笠人气愤已极,面目扭曲地骂道:“董卓什么意思?我将先帝遗诏交给他, 还通风报信告诉你们洛阳的情形,甚至帮你们找到了少帝、卫宁!可现在他却要食 言?忘恩负义的家伙,不守信用!”

李儒奸笑道:“夏牟,你确实帮了我们大忙,但现在你对我们而言,已经没有 用处了!”

夏牟预感不妙,想逃脱,却在李儒举手示意时被人砍翻在地,一命呜呼了。李 儒让人处理了尸体,就快马赶上了董卓的马车。

当少帝这边浩浩荡荡一路行向洛阳之时,诺巴依然如前些日子般,在院子里漫 步,沉浸在秋天的感伤与失落里。

猛然间,伊人的倩影袭入眼帘,诺巴枯黄的心湖顿时荡起了碧绿的春波。泪水 毫无预兆地涌出了眼眶,诺巴激动地抱住了眼前虚幻的现实。

“你肯原谅我们了吗?”直到搂住了这一丝柔弱,诺巴才相信自己的爱回来了, 恳切地询问。

董氏任由情绪失控的诺巴将自己搂抱在怀,轻声地说:“不关你的事,我原谅 你!”

诺巴心头的乌云总算拨散,欢呼着亲吻了下董氏的脸颊,奇怪的是董氏并没有 因为诺巴的出格行为而生气,反而主动依偎诺巴,脸色俏红地喃喃道:“这世上只 有你关心我了!你会永远……守护我吗?”

诺巴紧紧搂住心头的爱,意诚志恳地担保道:“今生今世,我都要守护你。不 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爱的誓言,有朝一日,难免要兑现,到时却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