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正午》狰狞毕现的大丞相——杨坚“辅政”的过程


周宣帝撕手西归,按理讲,再怎么轮也轮不到杨坚这个外戚老丈人入宫“辅政”。引狼入室的关键的人物,正是周宣帝宇文小伙的两个宠臣刘昉和郑译。

刘昉生性轻狡,周宣帝在东宫当太子时就已经在其身边“侍读”。宣弟即位后,刘昉“以技侫见狎,出入宫掖,宠贯一时。授大都督,迁小御正”。由此,可见刘昉的玩乐弹唱功夫肯定不简单,能使周宣帝白天黑夜不能离开自己。周宣帝弥留之际,只宣召刘昉和御正中大夫颜之仪入内宫,准备托付后事。两人趋至床前,小伙子已经说不出话,不停地翻白眼倒气。刘昉为自身计,眼见周宣帝的儿子周静帝宇文洐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不足以当自己日后富贵荣华的大托儿,就与郑译密谋,准备把杨坚推出前台。

郑译也是人精。此人的爷爷、父亲都做过北魏、西魏太常、司空一级的大官,典型的高干子弟。郑译本人,“颇有学识,兼知音律,善骑射”,可以讲是文武全才的坏人。他也是周宣帝东宫旧人,曾任太子宫尹,因常常与当时当太子的宇文小伙欢歌狎饮,曾被周武帝除名为民。周宣帝自己登上皇位,自然马上把这位鬼鬼老友召回宫中,“超拜开府、内史下大夫、封归昌县公,邑一千户,委以朝政”。一次,郑译擅自把修建皇宫的奇异木材偷回运回家,自修府第,为人告发,周宣帝一怒之下又把他削职为民。小人心气相通,刘昉多次为郑译求情,宇文小伙子也少不了这位陪吃陪喝陪玩的老哥们,“复召之,顾待如初”,并委以内廷重任。

郑译和杨坚关系也不一般,两人曾经同学,“(郑译)又素知高祖相表有奇,倾心相结”。杨坚知道女婿周宣帝对自己渐有疑忌诛除之心后,送钱送物拼老命巴结郑译,并在皇宫的胡同中相求道:“您知道我一直想出藩外任,希望您给我留个心,有机会能让皇上派我出京。”杨坚想出京,无外乎是想逃离京城政治漩涡避祸。正好赶上周宣帝要出兵南伐陈国,让郑译主管此事。见机会来临,郑译就推荐杨坚为元帅,准备随自己一道前去平定江东。周宣帝当然言听计从,下诏以杨坚为扬州总管,准备兴兵。恰巧,诏下不久,周宣帝病重,杨坚便称自己“暴得足疾”,在京城伺察形势。

刘昉、郑译眼见周宣帝快咽气,密谋之后,宣杨坚入宫,把让他辅政的事情说出来。杨坚老奸巨滑,也是患得患失之辈,忙摆手“固辞”,称不敢当。刘昉也急,激言道:“公若为,速为之;不为,我自为也!”

此时的杨坚,还没能从女婿周宣帝残暴的阴影下走出。入宫前,杨坚遇见算命的术士来和,还心惊肉跳地问:“我这一趟有灾吗?”可以想见这位半大老头内心的惊惶不安。思来想去,利大于弊,杨坚就答应刘、郑二人,“称受诏居中侍疾”。当天,周宣帝就一命归天。刘昉、郑译矫诏以杨坚总知中外兵马事,即代理全国陆海空总司令。几个内臣草诏,惟独颜之仪不签字,历声言道:“主上升遐(帝死为“升遐”),嗣子(静帝)冲幼,宫中大任,宜委宗室。赵王(宗文招,宇文泰之子)年纪最长,论亲论德,应受辅政重任。你们备受朝恩,应思尽忠报国,奈何今日以神器授以外姓他人!”

刘昉、郑译知道颜之仪人太倔直,不能够说服,索性“代替”他签署。诏下,宫廷诸卫禁兵认敕不认人,马上归统杨坚节度。

一直心倾杨坚的御正下大夫李德林听说刘、郑二人要安排杨坚作大冢宰(类似人大委员长),郑译自己做大司马(国防部长),刘昉想当小冢宰(类似现在的司法部长),连忙跑去见杨坚,并出主意说:“杨公您应该作大丞相、假黄钺、都督中外诸军事(集党、政、军于一体),否则,无以号令大众。”

杨坚深以为然。周宣帝大殡结束,诏旨一下,连刘昉、郑译都有些傻眼:郑译为丞相府长史、刘昉为司马。二人本来想与杨坚平起平坐,这下子倒成了人家的僚属。不过,杨坚待二人甚厚,赏赐巨万,封刘昉为黄国公,郑译为沛国公,“出入以甲士自卫,朝野倾瞩”。时人称二为“刘昉牵前,郑译推后”,皆是杨坚成事的红人。

周静帝即位后,其叔父汉王宇文赞以皇叔之尊入居禁中,常与杨坚同帐列坐,听览政事。刘昉觉得这个宗室碍眼,就送上几个绝色美女,趁机对宇文赞说:“大王您乃先帝之弟,众望所归。少帝幼冲,岂堪大事!今先帝初崩,群情尚扰,您不如先回私第,等候佳音,待事宁之后,肯定我们会迎您入宫做天子,此乃万全之计。”

宇文赞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好色少年,性识庸下,觉得刘昉好人好语,马上携美女、属官出宫,回王府等着天下掉大馅饼。

由此,刘昉、郑译二人自恃有大功于杨坚,得意洋洋,骄色横溢。此外,二人还有一个共性:贪财溺利。“富商大贾,朝夕盈门。”

杨坚本人,并无大功于国,又是最让人起“联想”的外戚,忽然大权在握,幼主在朝,外间自然不服。杨坚总是先人一步。周宣帝刚死,杨坚已经矫诏征在外拥强兵坐重镇的宗室五王(赵、陈、越、代、滕五王,皆为宇文泰之子,是静帝叔祖辈)入京朝见。五王入见,才知道周宣帝已死,无奈之下,只得各返他们在京城的王府,伺机行事。

但是,五王入笼,外间拥兵的周朝贵臣纷纷起兵,其中规模最大的有相州总管尉迟迥、青州总管尉迟勤、郧州总管司马消难(此人是小皇帝周静帝的老丈人)、以及益州总管王谦,数十万大军,此起彼伏,四处响应。

危急时刻,杨坚惊惧攻心,“忘寝与食”,想派心腹刘昉与郑译出外监军平叛,但刘昉推说自己从未为将,郑译以母老为辞,皆推托不行,杨坚心中大为恼怒。情急之下,府司录高熲自告奋勇,李德林坚持岗位,杨坚大喜,定下心神,派遣韦孝宽、梁士彦、宇文忻、崔弘度等名将到各处策划、征讨。

外间纷起,在京师的周室诸王也不闲着。愤惋之余,赵王宇文招就想设“鸿门宴”,伺机想杀掉杨坚。

一日,宇文招邀请杨坚到他的王府喝酒。杨坚当时因外乱未平,还不想和诸王翻脸,又怕被对方毒死,就自己带酒入赵王府,心阴面和,一起欢饮。诸人入于寝室,赵王宇文招为主人,他的两个儿子宇文员、宇文贯以及妃弟鲁封“皆在左右,佩刀而立,又藏刃于帷席之间,伏壮士于室后”,可谓是武装到了裤衩。依制,大臣见宗室于府邸,卫士皆不得入内,杨坚身边只有堂弟杨弘和亲信元胄两人在门口坐着守卫。这两人皆勇悍孔武,官职皆为大将军,所以才能入得王爷内廷。

酒酣之时,宇文招亲自以佩刀割切瓜果,然后以刀尖插瓜,递至杨坚面前。鲜卑风俗旷野,又是王爷亲自送食,杨坚还挺给面子,大嘴一口一块,连吃数片。宇文招脸上欢笑,心中冒火,“欲因而刺之”。

坐在门口的元胄看出情势不对,冲入室内,对杨坚说:“相府有事,不可久留!”

赵王宇文招正要一刀朝杨坚嘴里捅过去,忽然见元胄闯入,坏了大事,斥责道:“我和丞相讲话,你是什么东西!”

元胄不仅不退,“瞋目愤气,扣刀入卫”,大有樊哙之风。

宇文招见呵斥不成,只得解释:“我难道会有恶意吗!将军怎么如此多心”。同时,赐酒给元胄喝。元胄不饮。

宇文招见计不成,便假装酒醉恶心欲呕,想返入后阁,唤埋伏兵士入屋乱剁。元胄机警,“扶令下坐,如此再三。”宇文招走不成,又称自己口干,命元胄入后厨取水来饮,元胄仍立于原地不动。

僵持之间,门外有传腾王宇文逌来府。杨坚依礼,降阶迎候。趁此机会,元胄附耳言道:“事势古怪,请马上离开!”

杨坚一点,“他们手中又无兵马,敢对我怎么样!”

“兵马却是他们宇文家族的东西,如果他们先发,大事去矣!”

杨坚不听,又入座与新来的滕王宇文逌互敬互饮。

趁杨坚降阶与滕王寒喧时,赵王已下令王宫卫士准备动手。

元胄一直揪着心,听见室后“有被甲声”,刀剑叮当,他再也不顾礼仪,冲至坐榻前,高言:“相府有众多急务,杨公您应该马上离开!”说着话,元胄连搀带拽,扶起杨坚就往屋外走。

宇文招见状也急,想追出门豁出去一刀捅了杨坚。元胄自己挡住门口,不让宇文招出去。

杨坚见势不妙,一溜小跑,跑到王府门口才敢喘口气,此时,元胄也跟了上来。

“(宇文)招恨不时发,弹指出血”。这位赵王,“幼聪颖,博涉群书,好属文。”又学瘐信体,善为轻艳之词。既有文才,又有武略,曾与周武帝一起伐北齐,单军攻克北齐的汾州坚城,后来,他还曾与齐王宇文宪一起打败过北齐的稽胡。这么一位文武双全的王爷,该断不断,瞻前顾后,丧失了诛杀杨坚的大好机会,也敲响了宇文皇族的丧钟。

不久,杨坚就诬宇文招谋反,以周静帝的诏令名义诛杀宇文招及其三子、二弟。至于元胄,杨坚大行赏赐,“不可胜计”。元胄本是北魏昭成帝六世孙,“少英果,多武艺,美须眉”,受北周齐王宇文宪荐引,屡立战功,不知为何,此人与杨坚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杨坚辅政之后,立为腹心。杨坚称帝后,叹言“保护朕躬,成此基业,元胄功也”,进位上柱国,封武陵郡公。元胄看似忠直,也属投机取巧之辈,后又参与杨广潜废太子杨勇之谋。隋文帝晚年,蜀王杨秀获罪受谴,元胄因与这位王子往来密切得罪,除名为民。炀帝继位,因元胄与弟弟杨秀通谋,也没给他恢复原官。落寞之余,元胄与也因事被废于家的将军丘和喝酒,席间谈起老友上官政坐事贬徙岭南一事,元胄嘴多,酒酣大言:“上官政乃壮士,令徙岭南,能不在那里做大事(造反)吗?”言毕,他还拍着自己的肚子,朗言道:“如果换了此公,肯定不会碌碌无为!”转天一早,丘和就把元胄的话上奏给炀帝。杨广气不打一处来,派人杀掉元胄一家,并下诏征上官政为骁卫将军,起复丘和为代州刺史。元胄这个倒霉旦,以已一家性命,换来两位老友的高官坦途。想当初,缺了这位元胄,隋文帝早成宇文招刀下鬼。

于杨坚而言,捱过最艰难的时刻,好消息接接二连三。数月之间,尉迟迥、尉迟勤、王谦等人相继败死,送首阙下;司马消难见势不妙,苍惶逃奔陈国。

得意之时,杨坚已无外忧,开始大杀周朝宗室。杨坚共计杀周朝文帝子孙二十五家,节闵帝子孙及明帝子孙6家,武帝子孙12家,荒唐皇帝宇文赟的儿子宇文衍禅位后即被杀,时年9岁。宇文赟另外两个幼子还在怀抱之中,为斩草除根,也被杨坚诛杀。加之其余宇文宗室疏属,几乎为杨坚诛杀无遗,成千上万的凤子龙孙均于一年多内惨遭屠戮。如此种种,加上周静帝的惨死,应了北周初期的谚谣:“白杨树头金鸡鸣,只有阿舅无外甥。

清朝历史学家赵翼感叹说:“古来得天下之易,未有如隋文帝者,以妇翁之亲,安坐而登帝位……窃人之国,而戕其子孙至无遗类,此其残忍惨毒,岂复稍有人心!”然则,天道昭昭,隋文帝自夸为“真兄弟”的五个儿子(即5个儿子是同父同母,都是杨坚与皇后独孤氏所生),长子杨勇,被废后赐死。次子炀帝,被臣下勒死。次秦王俊,早死。次越王秀,废锢,死江都之难。次汉王杨谅,谋反被诛。而杨勇十子,均被炀帝贬于岭南杖死。杨俊、杨谅、杨秀之子,都死于江都之难。炀帝三个儿子,一个早死,另外两个也都在江都被诛杀,杨氏子孙基本“无遗种”。最巧的是,灭了隋朝弑了炀帝的人又恰恰姓宇文(宇文化及与周朝皇族同姓,但并不同宗),冥冥之中,令人慨叹,佛道报应之说似为真切之语。

公元581年春,眼见内平外定,杨坚便以周静帝名义进封自己为隋王,“受相国、百揆、九锡,建台置官。”没几天,就上演“禅让”大戏,自立为帝,改元开皇,以杨皇为皇太子,并假模假式地封八岁的周静帝为介公。杨坚的女儿杨丽华自从知道其父有代周自立企图后,“意颇不平,形于颜色”。杨坚称帝后,杨皇后“愤惋逾甚”。(愧疚之余,杨坚封女儿为乐平公主,并想逼改嫁,杨丽华誓死不从。后来,杨皇后于炀帝年代在随帝巡游途中生病,病死张掖,时年四十九。)见大事已定,杨坚这位狠心的姥爷又让人把继位的九岁孩童周静帝掐死,然后假意“举哀于朝堂”。周静帝生母朱皇后本来比周宣帝大十多岁,是宣帝当太子时的掌衣侍女,母以子贵,其本人并无宠于周宣弟。杨坚篡国后,朱皇后出家为尼,几年后抑郁而死,时年四十。

开皇六年,沉猜阴狠的隋文帝又把三个老朋友刘昉、梁士彦、宇文忻一勺烩掉,杀掉三人及其儿子辈。

刘昉自杨坚掌权以后,就以功臣自居,纵酒逸游,贪污纳贿,最要命的是关键时刻他不为杨坚排忧解难,拒绝出外监军讨伐尉迟迥等人,使得杨坚暗中“深衔之”,以高颖代其司马一职。受禅后,杨坚虽封刘昉为舒国公,只让他闲居,并不真给这位老朋友实职。刘昉以“佐命功臣”自居,被隋文帝疏远后,怏怏不快,便与同为隋朝功臣的梁士彦、宇文忻二人深相结纳,准备伺机起事。

梁士彦在北周时代就是赫赫有名的上将。周武帝平北齐,梁士彦居功甚伟,此后,他又击擒陈朝名将吴明彻,略定淮南之地。他在北周已经是上柱国的大官。尉迟迥反杨坚,梁士彦又亲为前锋,并攻入邺城北门,立下首功。平灭尉迟迥后,梁士彦代之为相州刺史。杨坚对文武通才的梁士彦甚为疑忌,不久就把他征还京师,削去兵权。

闲居无事之余,梁士彦以元功重臣之身,难免怨望。刘昉本来是与梁士彦妻子通奸,老梁戴了绿帽也不知,二人“情好弥协”,暗中相谋起事,而且,几个人答应事成推梁士彦为帝。

至于宇文忻,也是北周名将,“年十二,能左右驰射,骁捷若飞”。十八岁时,宇文忻即因跟从北周的齐王宇文宪讨突厥有功,拜仪同,获赐县公。周武帝平北齐,宇文忻也屡立大功,进位大将军,后又因大败陈朝大军而进位柱国。杨坚初执政,尉迟迥在邺城与杨坚派去的军队拒战,背城结阵,杨坚所遣“官军”大为不利,将有溃败之态。当时,邺城百姓在周围观战看热闹的有数万人,宇文忻见事急,便表示要“以权道破之”,于是他率兵杀入围观的百姓群中,见人就砍,众百姓“大嚣而走,转相腾藉,声如雷霆”。宇文忻趁乱高呼“贼军败了”,使得正想逃跑的“官军”复振,奋力急击,最终大败尉迟迥。事后,宇文忻进封上柱国,封英国公。隋代周后,杨坚阴忌宇文忻威名,寻个小错就削去他的职权,谴归于家。落寞之余,宇文忻便与老友梁士彦、刘昉密谋,准备干出大事。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三人之中,刘昉文士出身,宇文忻、梁士彦均百战勇将,也一直未想出什么一掷即中的好法子来。本来,三人商量伺隋文帝外出祭庙,率僮仆动手驾刺。但此时的杨坚非数十年前和他们一起喝酒、吃肉的普六茹坚,天子之尊,扈卫千乘,一时间下不得手;于是,三人又想在蒲州起事,“略取河北,捉黎阳仓,塞河阳路,劫调布以为牟甲,募盗贼以为战士”。策划归策划,皆空泛不能施行。

不久,梁士彦的外甥裴通知悉大舅与刘昉、宇文忻的“阴谋”,忙向隋文帝告密。

隋文帝阴狠之人。此时,天下已平,对于老哥们的造反他根本不急,反而猫玩耗子一样慢慢摆弄这三个老友。于是,他下诏派梁士彦为晋州刺史,“欲观其意”。

接诏后,梁老头直乐得要蹦,欣然对刘昉等人说:“这真是天意让我们成功!”何者,困龙入海,又有晋州一块根据地,帝业可图啦。出发前,他又上表向隋文帝请求派心腹薛摩儿为长史一同赴任。隋文帝立马照准。

公卿大会,梁士彦辞行,隋文帝在御座上一抬下巴,虎狼武士一涌而上,当地把梁士彦、宇文忻、刘昉三个綑成粽子。

杨坚大脸一耷拉,喝问:“尔等欲反,何敢发此意!”

三人不服。隋文帝命当庭押上薛摩儿,立时对证。薛摩儿“具论始末”,把几个人暗中谋反的事一五一十招来,细节不漏,并讲:“梁士彦的二儿子梁刚哭泣谏阻,他的三儿子梁叔谐却劝他老子说‘作猛兽就要作大老虎那样的百兽之王’。”廷对鞠审,梁士彦不得不服罪,七十二岁老头,连同三子(除梁刚外)一同牵出斩首。刘昉虽为文士,”自知不免,默无所对“,死狗不怕开水烫。

几个人被押送刑场之前,六十二岁的宇文忻看见老战友高熲,“向之叩头求哀”,惹得刘昉勃然大怒,怒斥宇文忻:“事已至此,叩头管屁用!”

隋文帝虽残忍,但念这三人均是“佐命元勋”,当初没他们就没有自己今天,法外开恩,特恕三人兄弟叔侄之命及妾生子性命,远配蛮荒,财产田宅皆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