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正午》群雄拒唐的纷乱――“四王”加一李


面对忽然新跳出来自称王爷的诸路“贼寇”,唐廷无奈,只得又下诏各道招讨。唐廷封淮宁节度使李希烈兼平卢、淄青、登莱、齐州节度使,讨李纳;又以河东节度使马燧兼魏博澶相节度使,加朔方、邠宁节度使李怀光同平章事。

李希烈不仅没有讨伐李纳,反而暗中和对方勾结,想双方联兵夺取唐将李勉守据的汴州。同时,他还与朱滔密相往来,商量双方的“共同利益”。由于李纳数次派兵袭扰汴水,东南输运长安的运粮运物船只也都不敢走汴渠,转走蔡河。

当时,相持于魏州附近的唐军与藩镇军都日益困弊,麻杆打狼两面怕,而且交战双方的粮草都近乎断绝。听说李希烈兵强马壮,藩镇诸军就派人去许州,劝李希烈称帝。洋洋之下,李希烈自称天下都元师、太尉、建兴王。兴起之下,李希烈又派属下将领攻袭汝州,又取尉氏县,围郑州,数败官军,纵兵四掠,使得洛阳士民震骇,纷纷窜入山谷躲避。

情急之下,唐德宗问计群臣,大奸臣卢杞又出馊主意,以为“颜真卿三朝老臣,名重海内,人所信服,可以派他去李希烈处陈说逆顺祸福。”朝野众人都知颜真卿“往必不免”,纷纷慰留。颜真卿只讲“君命难违“,慷慨成行。

他到许州见到李希烈,双方才在军场施礼相见,李希烈早已安排的壮汉一千余人忽地一下子把颜真卿围在中间,跳脚谩骂,以刀刃向这位老臣上下比拟,做碎割捅刺状,真卿足不移,色不变。见威吓不行,李希烈忙扑上去,“以身蔽之”,一段戏暂告段落。

李希烈把朱滔、王武俊、田悦、李纳等人劝他称帝的表章拿给颜真卿看,说:“今四王推举我为帝,不谋而同,朝廷怎么不能容纳我呢。”颜真卿正色言道:“此乃四凶,何谓四王!相公您如果不做唐朝忠臣,势必会同这四个人一样自取灭亡!”同座的朱滔等人来使也纷纷劝说:“太师您名闻天下,现在李都统将称帝而您随机而至,是天赐宰相予李都统啊。”颜真卿闻言大怒:“什么天赐宰相!你们知道从前有个大骂安禄山而死的颜杲卿吗?那是我的兄长啊!我颜真卿现年已八十,只知守节而死,岂能受你们这帮鼠辈胁诱!”众人见老汉铁骨铮铮,都不敢再多说话。

见软硬都不行,李希烈就派甲士在颜真卿的驿舍庭院内挖坑,扬言要活埋他。颜真卿闻此怡然一笑,对李希烈说:“死生已定,何必多端!您马上给我一剑,岂不快您心事吗!”李希烈再没有法子,只能“惭谢”。当时又适逢李希烈属下将领或逃或降,他只得引兵还蔡州,上表朝廷引咎于他人,外示悔过,其实是等待朱滔的援兵。为了保有“底牌”,李希烈仍旧把颜真卿软禁于蔡州龙兴寺内。

朱滔与唐廷派去的李晟交战,在清苑大败官军。正巧李晟又得重病,官军退保定州。朱滔得势后,气势更炽,同时又与王武俊等人言语不和,渐生嫌隙。

唐朝昭义军节度使李抱真闻信,派参谋贾林到王武俊营中诈降。贾琳见到王武俊,屏去旁人,说:“我来此是奉诏规劝大夫您,不是来投降。”王武俊闻言色变,进问详情。贾林说:“皇上深知王大夫您忠义为国,临行前对我说:‘朕前事诚误(指没有封王武俊节度使之事),悔之无及。朋友有过,尚可道歉,况朕为四海之主乎!’”

王武俊很感动,也急忙表白:“现在连年兴兵,暴骨如莽。纵或我军得胜,也不知是谁守此疆土。我很想归国,但已与诸镇结盟,如果朝廷下旨赦诸镇之罪,我第一个响应,诸镇有不听命的,我肯定会奉诏予以讨伐。这样一来,我上不负天子,下不负同列,不过五旬,河朔可定。”由此,王武俊与李抱真暗中约结,准备反正归国。

按倒胡芦又起瓢。王武俊这边刚刚要归顺,李希烈军势转强。德宗建中四年(公元783年)10月,李希烈部将李克诚大败官军。唐朝宣武节度使李勉也连连丧军失地。

李希烈亲自率劲卒三万包围唐将歌舒曜据守的襄城(哥舒曜,正是“安史之乱”开始时被安禄山俘杀的哥舒翰的儿子。其父被害后,他请命讨贼,跟随李光弼在河北立功不少,并袭父封,为东都镇守兵马使。德宗继位,召为左龙武大将军。李希烈反叛,德宗拜其为东都、汝州行营节度使,并鼓励说:“汝父在开元年间,使得朝廷无西面之忧;今朕得卿,也不会东虑!”临行时,德宗亲自于通化门饯行。开拔之时,大风忽起,哥舒曜军旗折断,其情其景与他爸爸哥舒翰出潼关战安禄山时一模一样。“时人忧之”。哥舒翰首战有功,收复汝州。而后,困守襄城,临危坚持,一直忠于唐朝,但他“拙于统御,果于杀戮,将士畏而不怀”。后来襄城陷落,哥舒曜逃免。此人最后结局还算不错,善终于任上。哥舒翰有子七人,俱以儒学闻名当世。“君子之泽,三世而斩”,幸亏哥舒翰孙子辈没再为将,否则不知下场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