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第二章


自从李隆基和李亨分开,离开马嵬坡以后,民间就到处流传着太子李亨已经北上,开始召集部队,准备来攻取长安的说法。长安的老百姓们日日夜夜盼望着李亨带领唐军的到来,长安城内,各种传说、流言、谣言不断。有时,人们在大街上,有人会忽然大喊:“太子带领大军打来了!”于是,大街上立即就乱成一团,百姓们会立刻四散逃命,一会儿工夫,整个街上就空无一人了。有时,长安城北方的天空中,升起一股股尘土,叛军们就感到十分害怕,以为是李亨带领军队来了,叛军们一个个已经是草木皆兵,惊恐万分,时刻都准备逃走。而长安城内的一些豪杰,也经常采取行动。他们趁着月黑天高,有时到一些叛军官吏的家中,有时到叛军的一些府衙上,暗中将一些叛军的官吏杀死,搞得叛军官吏们人心惶惶,提心吊胆,有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每当发生这种情况,叛军们就在长安城内进行疯狂的大搜捕,去寻找杀死叛军的豪杰们,将他们抓到后,在大庭广众之下,采用极其残酷的手段将他们处死。叛军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杀鸡儆猴,起到震慑作用。但叛军们的这种做法,并不能阻止这类事情的发生,一些豪杰被杀害了,又有一些豪杰起来了,长安城内,还是经常出现叛军官吏被杀死的事情。而也有一些豪杰志士,改变了单枪匹马与叛军作战的方式,他们组织军队,并同远处的唐军进行联系,同远处的唐军遥相呼应,同叛军进行斗争。长安周围的许多地方,都有豪杰们领导的这种队伍出现。叛军们在关中真正能够控制的范围,已经是越来越小了。

九月,史思明带领叛军又攻打赵郡,并很快将赵郡攻陷。之后,史思明又带领叛军围攻常山。常山城内的守军与叛军进行了残酷激烈的战斗,但终于因为寡不敌众,再加之部队又缺少战斗经验,在坚守了十几天后,常山被叛军攻陷,常山城内的几千名守军,全部被史思明杀害。

建宁王李倓既勇敢又有谋略,在从马嵬坡跟随李亨北上时,因为那时兵少将寡,一路上险情不断,经常碰到劫匪和流寇。建宁王李倓就亲自挑选了一些勇敢的士卒,由自己带领,保卫在李亨的周围,一路上,同劫匪流寇发生了多次血战,每当危急关头,建宁王李倓都是拼死保护李亨。李亨有时到了吃饭的时候,还没有吃的,建宁王李倓就十分伤心,痛哭流涕,自己责备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没有照顾好李亨。而这个时候,将士们就把目光都投向建宁王李倓,准备听从他的命令。李亨对建宁王李倓十分器重,想任命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让他带领军队进行东征。李恒通李泌进行商量,可是李泌不同意,他认为这样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他对李亨说:“建宁王李倓确实是元帅之才,但是广平王李俶是哥哥。如果建宁王李倓当了元帅,建立了大功,将来的皇位有谁去继承,难道让广平王李俶去做吴太伯吗?”李亨说:“广平王本来就是继位人,为什么还要让他当元帅来提高他的地位呢?”李泌说:“现在,还没有宣布广平王为太子。而目前,国家正处于艰难动乱得非常时期,是处于战争时期。战争期间,在人们心目中,元帅的位置是很高的,人们所推崇、所尊敬的也是元帅。如果建宁王作了元帅立了大功,那时候,就是陛下不想立建宁王做太子,那些一起同他征战,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人们能愿意吗?太宗和上皇就是这样的例子。”听了李泌的这些话,李亨改变了主意,任命广平王李俶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天下所有的部队、所有的将领都听他的调遣。

建宁王李倓听说了这件事,特意去感谢李泌说:“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让广平王作元帅。”

李亨外出时总是穿黄衣服,而李泌总是穿白衣服,两人骑着马一起行走时,士兵们看见了就说,穿黄衣服的是皇上,穿白衣服的是山野村夫,李亨知道了,感到有些不自在,就给李泌一套紫衣服,要他穿上,说是为了不让士卒们在说闲话。李泌穿上了紫衣服,李亨又强迫李泌担任了侍谋军国、元帅府行军长史的职务,与广平王李俶一起,担当起处理军队事务的事情,广平王和李泌经常是日夜达旦地处理军务,除非十分重大的事情,不再向李亨禀报。

阿什那从礼逃回朔方后,带回的部队在李亨派去的人的劝说下,大部分投向了唐军。但阿什那从礼并不甘心失败,他不停地四处活动,劝说引诱九姓府、六胡州的一些少数民族数万人,组成了一支部队,聚集在经略军的北面,准备向朔方发动进攻。李亨知道这一消息后,命令郭子仪到天德军去,指挥调动那里的部队,对阿什那从礼的部队进行讨伐。郭子仪到了天德军,立即调动军队,对敌人发动进攻。在第一次交锋中,战斗进行得十分惨烈,唐军左武锋使仆固怀恩的儿子玢,自己带领一支部队,与敌人作战,失败后被敌人俘虏,投降了敌人,但他又趁着敌人正在庆祝胜利,杀死了一名敌人,夺得了一匹战马,自己逃了回来。他回来后立即去见仆固怀恩。仆固怀恩已经从逃回来的士卒那里,知道他投降了敌人,他一见到儿子玢,就立即命令将儿子捆了起来,不顾众将士的请求,将他斩首。将士们见了都十分震惊,作战时,无不以一当十,很快就将敌人击败了。

李亨不止想用朔方的军队打击叛军,他还想借用外部的军队,来增加自己的军威,壮大自己的士气。于是,他又任命豳王守礼的儿子为敦煌王,命令敦煌王和仆固怀恩一起到回纥去借兵。又调动拔汗那的部队,并且派出使者,对西、北方的各个少数民族国家和部落重金悬赏,让他们派兵进行增援。为了更好地对所有的军队进行指挥,李亨接受了李泌的劝告,到达了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