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往事》第18章


铁木真与扎木合天天在一起。或者一同骑射,或者坐在帐里谈天说地。去骑射的时候,两匹马头并在一起,亲热得很;在帐里他们说东道西,不知不觉天就黑了,话总是没有说够。晚了,铁木真就谁在扎木合的帐中。两人头对头,脚对脚,接着说。天亮了,再一起出去。差不多每天都是这样,别人看了羡慕,他们也不觉得厌烦。

又该迁营了。

到了迁徙的日子,几万人和百万牲畜要一起行进。领头的人先走,看地势,风向。决定路线。后面的听前面的。各个氏族有各氏族的首领,各家族有各家族的头领,百姓跟着他的主人。扎木合与铁木真并马走在前面,和平时一样说着话,看不出什么异常。但这一天决定了铁木真与扎木合的关系,也决定了整个草原未来的局势。下午,一切如常,事先没有任何预兆。落日悬在空中,像个巨大的车辖,地面上一片紫气升腾。这时札木合就说了:咱们的营盘就在这里驻扎了,放马的挨着山,放羊的靠着河,分开了好。铁木真听了没言语。停住了马。

天将黑未黑时,孛尔帖坐在帐车里给术赤喂奶。诃额伦母亲坐在身边。铁木真来到帐车外面,停下,询问他的母亲。他说他听不懂扎木合安答的话是什么意思。诃额伦未做言语。孛尔帖开口说,咱那扎木合安答,我曾听人们说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如今不是嫌弃了咱们?刚才他对你说的,就是要我们各谋出路的意思。我们不如先停下来,趁着天黑,好好的离散了吧。

铁木真没有恼怒。若在平时,他最听不得人说他安答的不是,无论这个人是谁,妻子也不行。但他默默地掉转了马头。当铁木真刚刚转身,术赤“哇“地一声哭了。孛尔帖和诃额伦都吓了一跳,又惊又喜。在夜色中,术赤的哭声分外嘹亮。在术赤的哭声中,孛尔帖感觉到帐车好像拐了一个弯,悄悄地加快了速度。帐车外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术赤仍然在哭,好像把落生以来所有的哭声都留给了这一夜。

圆月被一团浮云遮住。铁木真背对着它,朝西北方向的斡难河走去按照他的吩咐,博儿术和者勒蔑分别去传信,让后面的人跟上来。跟着他走。博儿术和者勒蔑立刻懂得了他的意思。这些人疾行一夜未停,直到天亮,者勒蔑来告诉铁木真,身后部众两万有余。从此铁木真独树一帜。